第77节(1 / 2)

帝后二人相处,内侍宫人们早早退了出去,内殿无人,也不必那般拘束。

顾景阳将人抱起,到内室去落座,搂在怀里舍不得放下:“枝枝,你怎么来了?”

他黑玉般的眼睛温和的望着她,忽然低头,在她唇上亲吻一下:“只一日不见,我便想的不得了。”

谢华琅最受不得他这样的语气了,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主动凑过去吻他的唇,连自己为什么进宫都给暂时忘了。

二人好一阵痴缠,方才依依不舍的停下,顾景阳抚了抚她长发,低声道:“枝枝这次想在宫中住多久?等婚前再回去吧,好不好?”

“那可不行,”谢华琅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抚弄他胡须,闻言笑道:“我这次出门,都被阿娘瞪了好几眼呢,要是再留下,归家之后又要被说了。”

顾景阳微微蹙眉:“你母亲说你什么了?”

谢华琅只听他这语气,便知道是要说什么,伸臂揽住他脖颈,凑过去亲了亲,撒娇道:“道长,哪有你这样的?还没成婚呢,就急着把人往身边带。”

顾景阳心知她是怕自己为此不悦,倒没继续再说下去,只看她一看,道:“是谁将我带坏的?”

谢华琅笑的花枝乱颤,口中承认道:“是我是我,好不好?”

顾景阳将她扶住,没有言语,谢华琅却想起正事来了,略微构思一下言辞,将先前谢朗说的那些说与他听。

顾景阳少见的表露出些许讶异,怔楞一会儿,方才握住她手,低问道:“枝枝,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不是我,”这没什么不好说的,谢华琅也不瞒他,坦诚道:“是我三哥,我觉得或许有些道理,便来说与你听。”

如同谢华琅一般,顾景阳也有些豁然开朗之感,有些欣赏的笑道:“你这个三哥,倒是想到了我们没想到的地方,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准确,却也开辟了另一条思路。”

谢华琅凑过脸去,细细打量他面上神情,试探着问道:“郎君,你没有怀疑过我,又或者是谢家吗?”

顾景阳诚恳的注视着她,道:“真的没有。”

“枝枝品性如何,我是了解的,虽然偶尔也爱胡闹,但并非贪慕名利之人,谢家家风清正,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目光温煦,语气怜惜:“那日你在猎场受伤,痛的脸都白了,我见后何等心疼,恨不能以身替之,你父母待你亲近,兄长也爱护幼妹,推己及人,如何能忍心对你下手呢。”

“对不住,郎君,”谢华琅听他说的真挚,深觉自己不该问的:“我不是信不过你,你明白的。”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样拘束的话。”顾景阳微露笑意,手掌抚了抚她面颊,道:“枝枝若是真的怀疑,便不会问了。”

谢华琅心中一甜,凑过去在他脸上连连“啾”了几下,撒娇道:“郎君真好!”

她既然进了宫,虽不打算留宿,却也不至于匆匆离去,现下正是上午,自然要留下用午膳的。

也是赶得不巧,前殿有臣工求见,大概是推脱不得,顾景阳低头亲了亲那小姑娘,叫她暂且等待片刻,便去处理政务。

谢华琅在此住了近一月,自然是熟悉的,进自己住过的那套间里去转了转,发觉案上新添了几本书,下意识过去瞧了瞧,却都是医经。

谢华琅不擅此道,但好奇之下,还是翻开看了看,略一打眼,似乎是将儿疾与妇人病的,第一本的三分之二处夹了书签,前边内容也有诸多标记,可见翻阅之人用心。

她神思不觉一柔,心也软了,暖了,就像冬日里在外边走的久了,忽然间进了温室中一样。

她的郎君总对她这么好,嘴上不说,但私底下却为她做了那么多。

谢华琅心里爱极了,翻到他留书签的那一页,低头印上了一枚唇印,也叫他来日再翻阅时,增添一点小小的惊喜。

前殿那边似乎还没有结束,她也不去叨扰,自己在太极殿中闲逛。

太极殿乃是天子居所,自然极尽庄严肃穆,占地也是所有宫阙中最大的,谢华琅早先虽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却也没有逛完,今日心中舒畅,倒是有了兴致,绕着太极殿慢慢儿逛。

寝殿的东侧另有殿宇,她是没有去过的,走过去瞧了瞧,却见门是闭着的,外边儿还有内侍值守。

“这是什么地方?”谢华琅问。

“回娘娘的话,”那内侍恭敬道:“里边是个小祠堂,供奉了几位宗室长者。”

谢华琅心下有些奇怪:“为什么供奉在这儿?先帝忌辰时,似乎并不曾到这儿来敬香。”

“在此的皆是近两代的宗室之人,”那内侍有些迟疑,顿了顿,方才道:“大多皆是因起事,为天后所杀。”

“哦。”谢华琅明白过来。

宗室之人因反天后被杀,自然可敬,然而毕竟不是嫡系先祖,尽管有功,却也没有被供奉到太庙的资格,顾景阳这才在此专门设了个小祠堂,以示哀悼。

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不声不响的走了,却有点不合情理,谢华琅隔着门扉,望一眼这祠堂,道:“打开门,我进去上柱香吧。”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那几个内侍不曾迟疑,将门打开,请谢华琅进去了,采青采素等几人是侍婢,却没有资格入内,便只在外等候。

祠堂内正点着香,显然是有人着意维持的,人一进去,便嗅得那特有的肃穆香气。

谢华琅既是皇后,当然无需叩拜,去案侧取了一炷香点上,躬身插进了香炉之中。

祠堂内密密麻麻的摆了灵位,香气袅袅之中,更见庄穆,谢华琅看那灵位上名讳,知晓在这儿的大半是高祖、太宗子孙,曾经的亲王郡王。

都是曾经鲜活尊贵过的人,现下却只留下了牌位。

谢华琅看的有些难过,还有些说不出的感慨,正待转身离去,却见案上右侧供奉了一叠经文,上边还压着一只女人用的手钏。

鬼使神差的,她走过去看了看。

那手钏是用青玉珠子串起来的,色泽莹润,如同一望游动的绿水,一看便知成色极好,上边还配了同色穗子,颜色已然有些褪了,远不如那珠子鲜亮。

谢华琅心中一动,没有触碰,低头看了眼底下经文,却是极熟悉的规整端方。

她心里冒出个疑影儿来:这手钏怎么会被摆在这儿?

它的主人是谁?

九郎甚至亲自抄录佛经供奉,想来是很亲近的,难道是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