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张牌,从左到右,顺序是:
3,6,7,9,6。
孙哲石化,他竟然被这副烂到掉渣的牌给bluffed了。
孙理愤怒地把牌砸向桌面,力度之大,击打起一片花花绿绿的纸牌,在桌面的光晕中漫天飞舞。
服务员无声地清理着贵宾厅,打开窗帘,隔音效果很好的窗外,是沉默的狂风暴雨。
孙理望着黑暗的窗外,突然一笑:“台风来了,刚好程哥要借着这个机会清理门户。今天的离岛,会变成地狱。哥,你说,要不要让越泽出个意外?”
走过长长的走廊,穿过了好几道门,倪珈总觉得这段路好远好远,地毯比进来的时候更软更像棉花。似乎之前太紧张所以手脚冰凉,可现在意识回笼全身都热得滚烫。
世界似乎都在天旋地转,墙壁上的后现代画全变成了抽象派,色彩像河流一样在她面前的走廊里流淌。
她的脚软软的像是果冻,怎么都站不稳,几乎是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越泽身上,才勉强走了出去。
最后一道外门拉开的瞬间,越泽的黑衣保镖们全迎了上来,小明好像在说:“台风要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的声音嗡嗡的,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面前全是黑衣,黑色……
倪珈只觉眼前一黑,浑身都软趴趴的,再也没了知觉,就歪倒在越泽怀里。
☆、chapter 53
倪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很多面目狰狞的男人在追她,无论她怎么拼命地跑,都甩不掉。
她的衣服被扯成布条,那些男人的手像蛇一般把她紧紧捆住,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怎么呼喊都没人来救。
她急得全身冒汗,她甚至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拼命想醒过来摆脱梦靥,可头脑就是昏昏沉沉的,无论如何都醒不来。她只能无力地在梦境里继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中似乎有谁在亲吻她,很熟悉的触感,她感觉异常的安全,没有反抗。随后,极度苦涩的液体充斥着口腔,从喉咙里滑落。
再后来,再次失去知觉。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噩梦缠身。
倪珈醒来时,发现自己裹在好闻的西装里,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淡淡的像森林的味道。她从西装里钻出头来,仰头一看,就望见越泽安静的眼眸,略显担心地看着她。
此刻,他们在车后座上,外面是噼里啪啦的狂风暴雨。
台风,真的要来了。
外面风雨再大,夜色再暗,车厢角落里,他的怀抱都是温暖又安全,仿佛混乱天地间她唯一的避风港。
她动了动,乖乖贴过去,搂住他。
“醒了?”他低下头,拿脸颊贴贴她的额头,蹙眉微叹,“还是在发烧。”
经他提醒,倪珈这才感觉身体被一种异样的热度包围着,很没力气,尤其是脑袋,热乎乎地沉重着,脸颊烫得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
“可能昨天夜里着凉了。”倪珈发出声音,才发现嗓子嘶哑得不像话。
他敛眉,把她抱着更紧:“本来想让你休息的,但是……”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今晚留在离岛会很危险,必须马上离开,他不想让她担心,转移了话题,“做噩梦了?”
她发烧昏迷的半个小时里,一直都是痛苦地蹙眉,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的,很不安分,像是陷入梦靥无法挣脱。
倪珈揉揉惺忪的睡颜,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
她靠在他怀里,总觉得这样的温暖不太真实,心里不可避免地想起赌场的那一幕,她躲开他的手,自己承担的那一幕。
他此刻也一定在想这个问题吧?
不说出来,就这样装作不知道地继续相拥,真的好吗?
可如果要说,该从何说起?
倪珈闭了闭眼,半晌后,调整好心绪,唇角弯弯:“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他见她精神似乎好了些,鼓励着让她继续说话。
她故作轻松:“来澳门的时候坐飞机,我听见尹天野嘲笑你,说你什么都会,就是赌博渣。”
他缓缓道:“是啊。所以我才让天野过来给孙哲一个下马威。”在尹天野手下输惨绝对会给孙哲留下心理压力。
“我当时都好担心,”倪珈说着,无意识地握紧了他的右手,总觉这只手是在鬼门关里走过一圈的,“对了,你抽的是什么牌?”
越泽漫不经意:“忘了,乱七八糟的。”
“你好厉害。”倪珈往西装里缩了缩,鼻音重重地嗡嗡,“看你那么有底气,我还以为你真的抽到了至尊无上的5个黑桃a。听说能抽到那副牌的,是幸运之子。”
“那我是肯定抽不到的,”越泽淡淡笑了,“我从来都没有好运气。”末了,清凌地加一句,“无论是遇事,还是遇人。”
倪珈心里一紧,莫名地难过起来。
越泽垂着眸,见她愣愣出神,神色恹恹的样子,又不忍心里无奈,有种奇怪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