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余沐沐几乎要抓狂的眼神,青寒乖乖地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皇城之中阴气太重,所以这散魂鞭的伤口才会反反复复的发作,只是看着严重了些,但是内里的阴气已经被他逼走大半,真的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山海族的灵兽没有人类那么娇气,受了伤还会用药、包扎、安静地躺在床上养伤。往日他狩猎的时候,受伤了不过就是饿着肚子回到洞穴里默默地休息几天,伤口撕裂了也总会自己愈合的。
她却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很脆弱的人类,紧张着的他的伤情,他还是幼崽的时候,都没有人这样小心在意的看护着他,而且那个人,还是对他有着致命诱惑血脉的人类。
余沐沐看着青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乖乖地坐在那里,连自己拿蘸了酒的棉布替他清理伤口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心里的那股无名子火顿时消了大半,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担忧地问:“为什么这伤总是反反复复?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没有伤药的原因?”
青寒摇摇头:“这个散魂鞭的伤,是国师留下的,里面残留着他的怨气。今天和他碰面的时候,我用压制怨气的灵力遮掩了自己的气息,所以才会复发的。其实……真的不要紧的。”
一说到国师,余沐沐就一个头两个大,她仔仔细细地替青寒清理着伤口,想着明天要给青寒自己留在这里去御华殿,心里有些烦躁不安:“国师他不是被你打伤了吗,为什么驱鬼符在国师的手上炸开了,他却能毫发无伤,他这么急着让我去御华殿,是不是开始怀疑我们了?”
青寒低下头,垂下的眼帘掩住眸子里的隐忧。
元昊诡诈,其座下幽魂司众鬼军一路追杀自己朝京城而来,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来人间的目的……
余沐沐重新给他包好伤口,冷不防对上小龙人担忧的眼神,出声安慰道:“没事,我跟着他学了半年的术法,也算的上是相安无事。估摸着在祭祀开始之前,他大概是全天下,最不想我出事的人……鬼了。”
青寒低下头,认真地看着余沐沐说道:“元昊阴险狡诈,你不要相信他。山海封印祭祀,有死无生。连灵魂的碎片都会被献祭到封禁之中,他方才说什么往生夺舍,都是骗你的。”
余沐沐点头:“我知道,要不怎么说鬼话连篇呢嘛。如果祭祀这么容易的话,也没必要等什么天门大开、天石陨落之时,那每年都往封印里填一个皇族的后代就成了呀。
虽然什么血脉之力稀薄,但是总归这么多年,皇帝那么多妃子那么能生,积少成多肯定够的。反正死了以后魂魄到了幽冥酆都,就当公费旅游转个圈就回来了。”
青寒低下头,轻轻地笑了。她总是很有办法,能够将原本很严重的事情,用轻松的方式化解开。甚至,就连知道自己两年之后就会被送去祭祀,也还是这样乐观积极。
如果是他的话,就算不会难过很久,也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完全和没事人一样,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修习术法,赏雪景,看花灯……
次日清晨,余沐沐将青寒的龙珠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首饰盒里,为怕青寒在里面呆的太闷,还特意打开了抽屉门,一连画了三四个封印束缚的符咒,这才放心的锁门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几日不来,御华殿后的那片竹林,似乎较之年前格外清冷了些。
余沐沐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小手,捂在脸上,轻轻地哈气暖着,见国师缓缓从屋里飘了出来,十足好学生的大声喊道:“师父大人早上好啊。”
嘎嘎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大,惊起了一串乌鸦从竹林里扑棱棱地飞起。
余沐沐嫌弃地撇过头看了一眼,都寒冬腊月下大雪了,御华殿里还是有这么多讨人厌的乌鸦。
国师眉头轻皱,一个眼刀扫过去,乱叫的乌鸦群顿时哑了火,还有几根黑色的羽毛飘落下来。
余沐沐看得目瞪口呆,举着的小手直接僵在了脸上。
啧。
就算过了年,脾气也还是这么的暴躁哇。
国师幽幽地上前,撇了一眼她捂在脸上有些红的手,紧皱的眉头似乎更重了几分。
余沐沐见矛盾中心从乌鸦转到自己的身上,不由得一愣,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不怎么标准的站姿,和贴在脸上的手,赶紧老老实实地放了下来,啪一下站成了标准的军姿。
她可不想被他一个眼神,就变成了说不出话还被薅秃噜毛的乌鸦。
国师大人好像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墨色长袍中伸出苍白的手,在空气中缓缓转出一个法阵的符咒,向她的身上打了过来。
余沐沐呆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国师的手和他的符咒向自己身上拍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