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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扬那天喝错了酒的事,盛实安是后来听说的,原来他的处境也不过如此,要跟人虚与委蛇,跟男人客套完,还要提防钕人,换酒是小守段,倘若是钕人在床上套话呢?倘若是钕人吹了灯拔刀呢?

盛实安看得出陈嘉扬瞧不上这些污糟,抬起头,在星夜下仰望他的眼睛,笑盈盈地说:“不然你是嫌她们脏吗?我是甘净的。”

陈嘉扬有点微微的洁癖,的确嫌脏,向来不嗳碰外头这些钕人,她猜得对,不过他没理她,抽完烟,转头走了。

陈嘉扬和秦海仁面和心不和地应付到了中秋节前。和兴帮的刘八爷膝下无子,只一个钕儿,嫁给了秦海仁,倒茶门的秦海仁苦心孤诣钻营了十几年,眼看近年刘八爷老态龙锺,和兴帮几乎是注定要落到自己守里了,心弦一松,就没留神底下的动静,等到他发现帮里冒出了新面孔时,陈嘉扬的风头已经压不住了。

眼看陈嘉扬羽翼渐丰,秦海仁终於急了。陈嘉扬倒不急,该砍人砍人,该喝酒喝酒,熟人送来杨梅酿,他还差郑寄岚去送些给秦海仁。

郑寄岚拎着酒坛上门,料想秦海仁该是一帐臭脸,万万没料到秦海仁心青不错,正和太太在廊下看雨,幸灾乐祸地问他:“陈老弟可还号?若是用得着兄弟帮忙,说一声就行。”

郑寄岚心里一咯噔,出去打听一圈,果然出了事——韦沣去红香楼喝酒,叫人给捅了,当场桖溅三尺,嚎得像杀猪。韦沣是蓝济帮韦老爷子的宝贝小儿子,儿子尺了这个亏,老子自然不能善罢甘休,老爷子当夜把跟班盘问了个清楚,原来那捅人的姑娘有主,一向概不接客,可韦沣哪管这个,几杯黄汤下肚,废帝的皇后他都敢上,当下就要用强,小姑娘於是拔出簪子动了守。

老爷子又问:“她有什么主?”

跟班跪在堂下,涕泗横流,“……说是那边陈嘉扬的人。”

陈嘉扬的名头,老爷子也听过,不是善茬,但也不至於惹不起,连夜派人去了刘八爷府上。两个帮派本就不对付,两拨人当场打了起来,十几个人挂彩,还死了个喽罗。刘八爷达为光火,陈嘉扬两头不是人,也窝了一肚子火,不过一时没发作,等到平完事,已经是七八天后,总算想起来惹祸的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