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叶瑾带回沈烟景,是因为沈烟景会解是非蛊,又究竟是为谁而解?是她,还是他?
这是她与叶瑾还在雁门公府时的事情,在两人达成协议之前,沈烟景当如何得知她们种了是非蛊?
除非……
是他告诉她的。
是他在知道沈烟景会解是非蛊之前,已经告诉给她了。
叶瑾何等谨慎薄情,若不是真喜欢,如何会将如此密事说与她听……那是她们俩的秘密……
“秋景浓,你不敢杀我。”沈烟景也不急恼,脸上的妩媚笑容反而越发灿烂起来,“你若是杀了我,想与叶瑾回到从前,便再无可能。”
再无可能?
在得知叶瑾在为沈烟景修建新宫的时候,她就明白,她们原本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早就回不去了。
秋景浓笑了,“从我今日踏进水烟殿起,我便没打算和他回到从前。”
即便那时她还不清楚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不知道真相是否像她所想或者比她所想的更加残忍,她就是知道,那些一见倾心的过往,那些一世倾情的诺言,再也不能够实现了。
秋景浓抬手收回长剑,立于一侧,“不过,我不会杀你。”
沈烟景挑挑柳眉,她明明已经激怒了秋景浓,明明已经按照她的计划一步一步走着,可她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脏了我的手。”秋景浓话毕,抬手便要将长剑收回剑鞘。
说时迟那时快,沈烟景不知犯了什么邪风病,竟然一把抓住了长剑。
血顺着白皙无骨的手指慢慢流下来,秋景浓不明白这疯女人又要做什么。
“为什么不杀我?”一直胜券在握的沈烟景终于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死死地握住长剑,喊道。
秋景浓无言。
不杀她,也许是因为心死吧,是因为她突然明白,她和叶瑾,已经不能再做从前的那种夫妻了。
一旦除去了情感纠葛,秋景浓便清醒了。
“你今日向我坦白,无非是想要激怒我,但求一死而已。我为何要称你心意?”
沈烟景对温绪多爱,从或真或假的坊间传闻就可以看出,温绪死后,沈烟景始终寡居,未曾再嫁,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她其实是爱他的?
失去了最爱的人,还要委身于杀死爱人的凶手,想必沈烟景跟本没打算活着从雁宫离开。
她不是来解蛊,也不是来苟且偷生,她是来复仇的。
智闲大师那时候对她说,遇上了温绪,非缘,是劫。
那不是在说温绪将她劫到云国的事,而是指现在。
沈烟景将夺她所爱。
松陵一事,不是果,是个音。
原来智闲大师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到了。
沈烟景“嗤”地一声笑了。
“秋景浓,算你聪明。”沈烟景慢慢靠近,手没有松开长剑,血也顺着皓腕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本宫和叶瑾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如果本宫死了……” 沈烟景突然猛地将长剑拉向自己,“本宫还是赢了。”
鲜血毫无征兆地喷射出来,秋景浓甚至没来得及躲避,素色的衣裙上就已经被溅上了斑斑血迹。
鲜红而醒目。
沈烟景费力地将头转过去,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不看看你那贴心的小侍女将谁叫来了吗?”
遭遇了贴身宫女背叛的你啊,还能说得清楚,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吗……遥遥地,宫人尖细地声音哆哆嗦嗦地响起来,是叶瑾。
他来了。
真巧啊。
青沙就跟在他身后。
他又瘦了,玄色的龙袍甚至有些不合身,显得有些宽大,绝色倾城的脸越发的棱角分明起来。
秋景浓眯起眼。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下见面……
秋景浓握着剑柄一动不动。
脸上和裙上的血散发着令人眩晕的腥气。
秋景浓忽然有点想笑。
她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溅了满身的血。
怕是洗不清了。
沈烟景为何会知道许多她不应该知道的事,秋景浓现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