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手腕上那道伤疤确是一天比一天浅淡,到如今,已经完全没有痕迹。
叶瑾没有骗她,他确确实实是来水烟殿解蛊……
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皇后娘娘,叶瑾已经不是当初的年轻将军了,或许他还会念着少年夫妻的情分,疼你爱你,可是……”
沈烟景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拂过秋景浓微微有些泛着凉意的锁骨,抬眸,眉间是她永远也学不会的万种风情,“他现在是皇帝……”
一个,完全有理由甚至必须要娶妃纳妾的皇帝……
何况……秋景浓无意识地抚上还没有什么变化的小腹。
她现在这个样子……又凭什么要求身为皇帝的叶瑾放任美艳如斯的女子在身侧,却不为所动。
那是非蛊,偏偏解得如此巧。
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她有孕在身,在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却日日来此水烟殿的时候。
若说一点疑心不起,料谁也做不到。
沈烟景见秋景浓神情迷茫,暗自欣喜,知道她虽不承认,心底却已经对叶瑾生了嫌隙。
她就说,哪有那样坚不可摧的爱情。
因为爱,人就会变得自私,变得想要独占,变得失控,变得失去理智……
就像她。
就像她曾经对待她的温绪。
如果没有松陵之事,她的温绪应该还在她的身边,就算云国倾覆,国破家亡,他也一定在她身旁,而不是她孤身一人,在午夜梦回泪水沾满枕席的时候,却抓不梦中的虚影。
那是她的爱情……
叶瑾毁了她的爱情,那好,她也要毁了他的。
她要让他们有情人终生嫌隙,要他们痛苦,要他们的爱情死掉。
“你知道他如何唤我?”沈烟景不疾不徐地添一句堵,妩媚的眼睛不肯放过秋景浓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秋景浓摇摇头,“最尊敬无非长公主殿下,可惜你却配不起这份尊敬。”
脑海里却甩不掉两月前的那日,她在勤政殿看见叶瑾时,那人脸上的无措。
那时她其实看见了。
那时候叶瑾案上放着一副画,还没有画上眉眼,却是个女子,一袭紫裙绮丽,边角处还没来得及提字,她却看见,分明是一个“景”字。
秋景浓的景。
也是沈烟景的景。
“阿景。”沈烟景笑笑,如画的脸上仿佛烟花的开落,惊艳而短暂的满足,沈烟景重复道,“是阿景。”
相处久了,即便叶瑾对她冷若冰霜,她也听出了些门道,这些细微的细节,终于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他唤她闺名“阿浓。”
秋景浓啊,如果有一天,他也这样唤别的女子,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秋景浓不能承受地向后退却一步。
阿景……
是她……
那日叫他失神微笑,甚至没察觉到她的来到的,是沈烟景的名字。
竟然……
脑袋里那根叫做愤怒的弦仿佛一下子绷断了,甚至连怒气都提不起来,秋景浓柔声问道,“那又怎么样呢?”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挂在一边的剑鞘里抽出长剑架在那人白皙的脖颈之上,秋景浓声音越发温柔起来,“那又怎么样呢?”
“杀了你,他不就还是只有我一个么?”
☆、第122章 情人眼里
“杀了你,不就还是只有我一个么?”
沈烟景微微怔了一下,好像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出如此过激的行径。
上一秒仿佛临水娇花的秋景浓,这一刻却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宝剑,稳稳地架在她颈上。
甚至不曾颤抖。
秋景浓承认,她已经有些丧失理智了。
不要说这一件件事已经如此巧合到甚至不能称之为巧合,单单有一点,就已经叫秋景浓无法全心全意地相信叶瑾了。
沈烟景说的许多话,明明不应该知道。
沈烟景是云国长公主,生母尊为皇后,父皇宠爱有加,自幼无忧无虑,十五岁及笄出嫁,如何得知这许多大兴密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