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军在雁渡郊外抓了十几个细作带回大营,梁玙堃亲自审问了几个时辰却问不出个所以然,他见天色已暗便先回了营帐想陪萦苒用些吃食再过来。
萦苒此时已经沐浴更衣过,正与妮子在一处说话。
梁玙堃陪着萦苒随便吃了点东西,叫她好好休息,自己准备继续去审问。
萦苒在军营几天实在无聊便想跟着去看看细作是什么样子,梁玙堃受不住她撒娇,便让她用头巾裹了脑袋,又披了他的披风,全身上下只留出眼睛没遮住,这样才准她跟着去看一眼。
萦苒跟在他身后去了专门审问的营帐,小小一块空地困了十来个人。他们都低着头跪在一堆,有叁个为首的被绑了起来挂在架子上,长发散乱遮着脸,显然是被用过刑了。
萦苒有些害怕地抓紧梁玙堃的袖子,他反手将她的柔荑紧握在掌中。
原本正在审问的两个人站起来向他行礼,萦苒见他们正是当日扮做陈双全二弟和叁弟的两人。
梁玙堃问他们:
“招供了没有?”
那两人摇头,表情严肃。
其中那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盯着萦苒看了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梁玙堃长眉一挑,道:
“有话但说无妨。”
那人说:
“这些人不像是死侍,若是的话早就没有活口了,可若不是又未免骨头太硬了些。”
架子上其中一个人听见他们说话,抬起头,声音虚弱地说:
“我们真的只是普通商户,来雁渡是为了找亲戚家走丢的小姐,女子闺誉何等重要,小的受了主人所托实在不敢说出来……求军爷放了我们……”
这声音何等熟悉,萦苒突然挣脱梁玙堃的手冲到那人面前撩开他遮住脸的头发。
众人都是一惊,没来得及制止,萦苒却已经语带哭腔道:
“叁哥哥,怎么会是你!”
原来这人正是萦苒奶娘的叁儿子,她为了区分,从来只叫谢睿兄长不叫哥哥。
架子上被捆起来的叁个人都抬眼看她,包括跪在地上那些人也抬起头望向她。被捆着的叁人看清萦苒的脸后都松了一口气,喊她“小姐”。
中间被捆着那个年纪最大的哭道:
“小姐,可算找到您了,您要是有个好歹让我和我老婆子往后靠哪个?!”
这人正是萦苒的奶爹,旁边另一个是阿柳。
他们出来找人之前就得了吩咐,在外面只能叫小姐,不能叫娘娘,也不许暴露身份,所以被拷打了也没有招供。
萦苒转身对梁玙堃嗔道:
“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把人放了,这是我奶爹,那是我奶娘的叁儿子,另外那个是我家铺子上的管事。”
梁玙堃一听马上叫人给他们松绑,又叫人打水来给他们梳洗,给伤口上药。
在这些人中,萦苒跟阿柳最熟悉,便问他:
“我兄长跟嫂嫂还好吗?兄长可有担心我?”
萦苒话还没问完已经哭了起来。
阿柳见梁玙堃对萦苒言听计从,便也略放心,说到:
“老爷担心得都瘦了一圈,好在如今找到小姐了,小姐您别哭,老爷知道了要舍不得的。”
萦苒止住哭,又问:
“嫂嫂身子可好?”
阿柳略想了想,说:
“想来是无大碍,日日请了平安脉的。”
萦苒想问唐溪又不好问,便问:
“那日我跟雪鸾走散,她可回家了?”
“小姐放心,我们来雁渡之前她就回府了,翠袖不在家,如今我妹子亲自照看她。”
萦苒又问: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可好?”
阿柳虽不知道她跟唐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谢睿叫他出来找人的时候提到过当时是景王护送萦苒回尚京遇刺,想来她是想知道唐溪的近况,便回答:
“我妹子如今升了姨娘,还住原来的屋子,日日亲自帮小姐打扫闺房,不肯让别人插手。夏蔓如今胎像也很稳,田东也很好,在尚京四处奔走帮忙找小姐。”
萦苒面上不显,心下却嘀咕,田东是谁?突然她灵光一现,心下了然。唐溪听起来就是糖西,糖对甜,西对东,甜东就是她以为的田东。所以唐溪不但脱险了,还四处找她。
萦苒又问:
“我在隆州的时候住在秋芙姐姐家,她可有让人给兄长送信?”
“有的,后来她又亲自过来了一趟。”
萦苒放心了,不再多问,看向梁玙堃。
他吩咐人给阿柳他们安排住处,叫他们早些休息,明早要送他们回尚京。
众人终于放下心,萦苒也跟着梁玙堃回到他的军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