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含笑应了一声。
除去两个侄子外,便是两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似乎六七岁,梳着双螺髻,很是娇俏。
常山王妃叫她们近前,怜爱的扶住她们肩头,向乔毓道:“大的是二娘,你二哥的长女,叫乔静,小的是三娘,是你大哥的幼女,叫乔菀。”
两个小姑娘屈膝见礼,脆生生的唤道:“姑母好。”
乔毓笑着摸了摸她们的头,却察觉到常山王妃似乎格外喜爱这两个孩子,心下微动:“姐姐家的……”
“我没有生女儿的命,”常山王妃看出她心思,摇头笑道:“三个都是小子,没个贴心的。”
乔静名字里有个“静”字,性情却很活泼,莞尔道:“姑母可以拿我们当女儿嘛。”
乔菀却看着乔毓出神,犹豫一下,道:“小姑母,你跟二姑母生的可真像。”
乔毓见她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脸颊:“我们是姐妹,自然生的相像。”
乔菀有点郁闷:“你们怎么都爱掐我的脸?”
在这儿的就这四个,乔毓不免多问一句:“别人呢?”
乔老夫人笑道:“四郎、五郎在国子监念书,半月一归;六郎不爱念书,却喜好刀枪,大郎领军在外,他也跟过去了……”
乔静听到这儿,幸灾乐祸道:“最后也没逃掉,伯父专程送了几个先生过去,叫盯着他念书。”
其余几人禁不住笑了出来,乔老夫人也是如此,隔空点了点她,又继续道:“你二嫂的母亲前一阵子病了,身体不太康健,大双跟小双在她跟前儿陪着,也能说说话。”
乔毓听这名字有趣儿,便多问了句:“大双、小双?”
“哦,姑母还不知道,”乔静解释道:“她们是双胞胎。”
明德皇后跟昌武郡公是双胞胎,大双跟小双也是,果然,这等缘法都是有理可循的。
“咱们家没那些陈腐规矩,女眷出去玩乐也没什么,你们年纪相仿,能说到一起去,平时也可以多聚聚。”
乔老夫人向两个孙儿道:“你们姑母从小都是当成男儿养的,从骑马弓箭,到兵法刀枪,没有她不知道的,你们真想上进,就叫她多多指点。”
乔安与乔南都是将门子弟,长安勋贵中也是颇为出众的后起之秀,骨子里自有傲气,听祖母这般讲,微觉诧异,对视一眼,向乔毓施礼道:“姑母,请指教。”
乔毓一天不动弹,就觉得浑身长虱子,闻言雀跃道:“走走走,去演武场,我看看你们功夫!”
常山王妃见她这般情状,既觉欣慰,又有些忧心:“你别伤了他们——还有,多听二郎和三郎的话,别惹事。”
“知道了知道了。”乔毓满口应了。
乔静是女郎,性情却很活泼,见哥哥们走了,便坐不住了,同祖母和姑母说了声,拉着乔菀一道去看。
乔毓不擅诗书,但到了演武场上,却如同回到了家,提刀上马,战无不胜,活生生一尊阎王。
乔安颇类父亲,勇武非常,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只是技不如人,不过半晌,便败下阵来。
“枪不是这么使的,”乔毓看得摇头,收刀入鞘,令人去取了根木棍,前端裹上石灰,再用麻布包好,震声笑道:“你来试试我这杆枪!”
乔安虽败过一次,却不气馁,重整旗鼓,全力出击。
那根木棍到了乔毓手中,却是如臂使指,刁钻至极,周遭还有乔家府兵在,渐渐围了上来,仔细打量一会儿,扬声叫好。
不过半刻钟,乔安肩头与心口便被石灰染白,不得不低头认输。
“刀枪斧戟,各有各的好处,但也不乏短处,你要做的,便是融会贯通,”乔毓下了马,指点他道:“你本事不俗,但火候还差着呢。”
方才她在马上,连战连胜,岂是一句英姿勃发所能形容的,乔静与乔菀早已看得呆了,一个跑过去送水,一个凑过去擦汗,眼睛里亮盈盈的,全都是光。
乔安心胸豁达,并非输不起的人,见状失笑道:“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乔静哼了声,勉强去倒了杯茶,递过去给他,完事就转向乔毓,神情希冀道:
“姑母,你现下可有空暇吗?时风好武,长安城中更设有演武场,大哥不在这儿,没法下场,二哥本事虽不弱,却也不是百战百胜,三哥并不善战,别的哥哥们年岁又小,有人在背地里取笑我们家后继无人呢!”
“这你们都能忍?”乔毓眉毛一竖,道:“快带我去!”
“哪有这么严重?”
乔南捏了捏乔静的梳起的双螺髻,笑道:“大哥在长安时,可没人敢说这话,再则,二哥也是少有的好手,那些人背地里说着说那,不是因为我们家后继无人,而是本来就同我们家不对付。”
乔安也道:“二娘跟人拌了几句嘴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乔毓听得皱眉:“我们家不是十六卫之首吗?”
乔南意味深长道:“但是天有二日啊。”
乔毓明白了。
太上皇还在呢。
皇帝同这位父亲相处的不好,底下人心里当然也在较劲儿,卫国公府作为十六卫之首,又是明德皇后的母家,自然首当其冲。
“既然这样……”
她想了想,雀跃道:“我去跟他们打架,就更没有压力了。”
乔安:“……”
乔南:“……”
姑母,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