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不过一刹那,摔完糖葫芦,阿芙就心虚地转身跑了。
留下那俩小孩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开始哭爹喊娘告奶奶。
阿芙跑到宋辛身边,又听到后头的哭声,怕真有大人过来找她们麻烦,忙拉着宋辛往马车里走。
直到上了马车,才发现宋辛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刚走得太急了。
“少爷,对不取。”阿芙揪心地看着宋辛,怕他一口气缓不过来。
说话又漏风了。
宋辛缓了好久,苍白的唇渐渐有了血色,才道:“没事。”
又像是公鸭在叫。
“......”两人谁也没笑话谁,又沉默了一会儿。
阿芙知道刚才她做的一切少爷都看到了,耷拉着脑袋,小小声开口打破沉默,“少爷,阿芙方才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这是阿芙第一回 冲别人生气发火,心里头颇有些忐忑,不知道自个儿会不会太凶太过分了。
“这算什么过分?”宋辛挑了挑眉梢,轻嗤一声。
只是因为公鸭似的嗓音,让他没有了之前那股轻慢的气质,反而多了几分......
阿芙弯起唇角,半眯起眸子像惬意的小猫。
宋辛戳了戳她笑出来的小梨涡,又冷哼道:“不过和他们置气,不至于。”
“......”阿芙默了半晌,才道:“如果他们只似笑话阿芙,那阿芙不会欺护他们的。”
顶多自个儿心里难受一下就罢了。
阿芙扁了扁小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也完全不在意自个儿说话漏气了,只是满心控诉着那俩小孩,“......但素他们不该笑话少爷!”
阿芙的眼睛亮得惊人,里头的认真,仿佛让宋辛的心头有所触动。
这么久了,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真心地为他这样鸣过不平。
即便只是一件小事,也让他感觉到,她像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在乎他的人。
他死的时候。
可能她也是最伤心的那一个吧。
宋辛垂下眼,狭长的眸子勾勒出几分薄凉,心不在焉地摩挲了一下指尖。
阿芙直直地望着他,“少爷,你当四为什么要过来?”
如果他不来开口说话,也就不会被笑话了。
宋辛回过神,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阿芙毛绒绒的脑袋,浑不在意地道:“总不能撇下一个人被他们笑话。”
阿芙杏儿眼瞪圆,映着宋辛削瘦的脸庞。
她忽然觉得,公鸭子的声音,也很好听哩!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又相视着一起笑起来。
望着对方的眼睛里在笑什么,只有彼此才知道。
笑完,阿芙拉着宋辛的衣角,叹气道:“少爷,以后咱们还是嗦话吧!不然好难受哩!”
“好。”宋辛眼底笑意未消,戳着她的小梨涡答道。
行,就这样吧。
一个缺牙齿,一个公鸭嗓。
以后一起聊天,谁也别笑话谁,挺好。
至于那两个熊孩子,阿芙不知道的是。
后来他们一出门买糖葫芦就会有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冲出去把他们的糖葫芦扔在地上。
告诉爹娘,爹娘也打不过。
告诉县衙,县衙说这么小的事管不着,你们不买糖葫芦不就成了?
从此,成了他们的童年噩梦。
馋糖葫芦馋到口水直流猛虎落泪,就是吃不着。
只因为他们小时候不懂事,笑话了不该笑话的人。
......
从江淮县回来后,宋辛和阿芙都开始说话了,匡正对自个儿“有事就放假”的教育方法很是自得。
一切都恢复如常。
只是两人说话一个漏风,一个公鸭嗓,倒是颇相衬。
不过庄子里倒是没人笑话他们。
既不敢笑话少爷,也舍不得笑话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