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县摸一把辛酸泪,差点就扑到钱昱的怀里痛哭了。
钱昱笑道:“这又何尝不是你的福气?”
孙知县激动了一把之后就回过神了,他是今年刚刚刚上的庶吉士,按照他朝中所拜的先生来说,最好的出路就是被安排去翰林院修书,修个几年磨一磨戾气再看。
可要是外放出来,最多三年,做出政绩往京里升,一定就是正五品以上的官职。
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放在平日,他得熬多少年,才有资格见到这位三皇子。
他突然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爷的身份地位,两眼猛地一黑,几乎是趴在地上:“臣该死,唐突三爷——”
钱昱看他这样是真吓破了胆,笑道:“季成真性情,无碍。”
孙知县又要哭了,三爷竟然知道他的字!看来是在京中就对他有所关注了!
钱昱表示你想多了,我只是接到了你受任金陵知县的文书而已。
孙知县一张脸涨得通红,哆嗦着身子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拘着脑袋筒着手,哪里还敢再去和钱昱寒暄。
钱昱倒没什么,笑了声就算,坐下喝过他奉上的茶,粗略过问了一下这几日金陵的事务,放下茶起身就要走,孙知县慌手慌脚追在后头:“三爷可要用口薄饭?”
钱昱摆手:“不必。”人已经出了屋子,孙知县拱手作揖,一直送到大门口,北风烈烈,他后背心都被汗给浸,还要往街上送,张鄂站住脚步抬手拦住他:“大人真性情,就送到这儿吧。”
孙知县一脸闯了大祸的模样,张鄂心里骂:这会儿又装孙子了!你倒是会表忠心了,连累我站这儿跟你吹冷风。
孙知县岿然不动,张鄂脸上还挂着笑,心里骂龟孙,要真能跪个一天,爷算你本事!
等张鄂也去了,孙知县还是原地跪着,目送着钱昱等人又走了一里远,匍匐下去磕了几个头,才颤巍巍地爬起来。
钱昱见张鄂呼哧呼哧跑上来,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道:“你们倒相熟?”
张鄂一身冷汗,白沾了一身腥,心说那孙子自己拍马屁就是,倒还连累了自己!这种结党拉帮的事儿,越解释越心虚,他被三爷看一眼,整个人就成透明的了,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往外冒。
等到了姜家的时候,虽然事先得了消息,还是把姜家一家老小给吓了个够呛。
姜元跌跌撞撞地迎出来,伞也顾不上打,帽子上全是的雪珠子,肩膀、衣领全都淋,也不管地上湿漉漉的又是雪又是水,噗通跪下就磕头:“草民姜元,给三爷请安。”
把人请进了堂屋,姜元都还没能看清楚这位爷的模样,心说到底是北方的爷儿们啊,连个子都比寻常人高,这一眼都看不清脸长啥样。
钱昱端着茶坐在上手主座上,听姜元汇报姜如意的事情,不时嗯一声,表示他还在听。
屋子里,姜如意一颗心砰砰地跳,把胭脂粉扑全都拿了出来,铺满了衣服不知道要穿哪件,纪氏先过来一句话把她喊醒:“还真把自己当成人小老婆了,打扮成这样就扑上去?”
姜如意脸一烧,坐回椅子上绞手指头,纪氏看她还是这样,心就选在半空中,就这幅样子,怎么放心让她自己嫁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