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卉沉声道:“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刚才爷对太太的嘱托,她都看在眼里,此刻府里没有谁比太太更尊贵的人了。
冬灵虽不解,为何才出门一趟冬卉就对太太言听计从,可她知晓其中定是有爷的授意的,当下也不敢再拦着,连忙往外走去。
有自己的人在身边,容昐心才安一些。
冬珍递上牛乳把刚才的茶换下,茶水还泛着滚烫,容昐没有喝,她半眯着眼靠在暖垫后,见冬珍捧碟的模样,心肝处猛地一跳,喊住:“茶留下。”
冬卉不解:“太太,茶可有问题?”
容昐打开茶碗,从她头上拔下一根银簪,道:“你还记得林嬷嬷之前说过,我孕中不可再用茶的事儿?”
冬卉猛地一惊,容昐已经将银簪探入茶碗之中,才触碰到热气,那银簪已现黑色,再没入水中,瞬间的功夫整个银簪从尖头处到半截全部黑的发紫。
好狠,若她只吃一口也定是立马毙命!
容昐眯着眼儿,将银簪掷到门外,冬卉扑通一声跪地:“太太,不是我下的毒。”
众人望着冬卉的目光复杂无比,那盏茶就是她亲手捧上的。
容昐没理她,又叫人去拿了一根银簪插入牛乳之中,牛乳未曾变色。
容昐这才道:“你起来,我知道不是你。”
若是冬卉下毒必定是下在牛乳之中,因为她跟在她身边多日,早已知晓她不吃茶了。
可是,这毒是千真万确下了的,是要置她于死地!
容昐问:“这茶过了几道手?”
冬卉浑身战栗,颤抖回道:“沏……沏茶的一道,从耳房送出的一道,转到,转到我手里一共三道。”
好毒的心思,知她刚回府第一件事定是用茶,冬卉匆忙之间哪里会想到牛乳,定是习惯性的先拿茶,若非这孩子她也定是命丧于此了。
容昐稳住心思:“把那两人抓来。”
话音才刚落,就听外头一声尖叫,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跑进来:“太太,茗香死了,茗茶要撞头被来旺爷救了下来。”
“死了!”容昐怒极,嘭的一声击案站起。来旺提着茗茶进来,她头上磕了一个血窟窿,还腾腾的冒着血,只胡乱拿了草灰塞上止了一点血,嘴巴里不知是用什么布塞住了。
来旺道:“太太,是为了不让这丫鬟咬舌自尽。”
容昐沉下心思,缓缓坐下,那血腥味冲的她有些恶心。
“我知道是谁要害我。”容昐轻声道,答案她心中早有了。
茗茶昏昏沉沉看她,眼中透着一股迷惑。
容昐说:“你知道下毒谋害主母是何罪,你想死,我成全你。”茗茶昂起头,冷冷一笑,冬卉气的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你们好毒的心肠!”
这样的人,敢给她下毒定是做好了死的准备,容昐道:“你爹是庄上的主管,你娘和你两个哥哥都在那边,我知道。”
茗茶浑身一震,嗯哼哼瞪向她,嘴巴里呜呜啊啊不停的摇头。
容昐走下来,蹲在她身旁,挑起茗茶的下颚,认真的看了许久,对她道:“只要你替我指正是二夫人和二太太要害我,我就放过他们。”
茗茶犹豫了下,眼中似看到一线希望,但忽想起什么,眼泪直流,大力的摇头。
容昐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她抽出帕子擦干茗茶侧脸的灰尘。
“茗茶,你服侍我许久,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容昐道。
茗茶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容昐继续说道:“你既然敢做这件事,必然你父兄的命都拿捏在他们手中,你告发了他们也是死,所以你决计是不会做的,我说的可有错?”
茗茶已经只剩下哭了,容昐叹了一口气:“好,我放过你的父兄,但是你得告诉我,可是二房的人要谋害我?”
茗茶低下头,沉默着,许久重重点头。
容昐阖下眼,起身对来旺道:“束她下去,当众打死。”
众人皆是心惊,唯有茗茶跪地朝容昐拜了又拜。
待她被来旺推出去了,冬灵才敢上前问:“为何?”为何茗茶反而朝太太叩拜?
冬卉回道:“出了这事儿,她却没死。你说二房岂不疑她都告诉了太太?那她父兄定是不保,太太当众打死她,也算成全了她的衷心,二来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听完她的话,冬珍已经是满心的敬畏。
她敬畏太太的心思缜密,也敬畏自己跟了这样的一个主母。
有她在,好像很多事都变得没有那么难了,冬灵这才知晓为何冬卉和冬珍会对太太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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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茶,就像这深水潭中的一颗石子,投下去迅速就没了声音。
容昐让人好好将她安葬了。
茗茶的死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一个下午的时间,她都在排查各处的人,只要遇到一些可疑的,都一律打发出去。
她不想再有人死在她手上。
如此下去,便出去了四五个人,有她以前用的,也有新来的。
秋香秋意等人回来,容昐重新安排了一下朱归院的布局。
守门的婆子由原来的两个变成四个,晚上一律不许吃酒赌钱,隔一个时辰有人自会去查岗。
秋字和冬字的丫鬟全打乱,三个分成一班,轮流在她跟前侍候,到了夜里,守夜的由来旺负责安排,这样朱归院各处容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