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连老爷子的关系,许姓老者和陈姓老者也看向了牛皓凌,对于这个能够将他们的偶像请出山的小辈,他们心里也有很多好奇。
牛皓凌赔笑道:“老爷子您直接喊我小牛就行,我和连晋是朋友,经常听连晋提起老爷子,心里着实仰慕的很。”
连老爷子乐呵呵的笑着,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连老爷子肯定不屑一顾,他这一生听到的马屁加起来,可以编撰成一套百科大辞典。
可是话从牛皓凌嘴里说出来,连老爷子倒是非常受用。原因很简单,牛皓凌现在是最接近云万里的人,他要是闲来无事在云万里身边提起自己这些年来对华夏国所做的成就,那简直比那一套‘百科大辞典’更令人兴奋。
“三位老爷子,咱别站在这里说话,快快请进。”牛皓凌让开一条路,俯身摆出一个请的姿态。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三名老者在牛皓凌眼里看出了一种坚定,这个青年虽然看上去拍马溜须,不像是正人君子,可他的眼神里却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坚持,在这个人心浮躁的社会,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日后绝对不是池中之物。
将三名老者请入大厅,牛皓凌边走边笑道:“韩老前辈已经在雅间站一下午了,三位前辈先去别的雅间稍等片刻,我马上请云前辈下来。”
韩老头傻站了一下午?三名老者皆是暗自心惊,心里不由得对牛皓凌的话揣测起来。牛皓凌刚才的话颇有推敲的价值,第一点,韩田竹在这里站了一下午,云万里也没有见他,第二点,牛皓凌刚才说马上请云万里下来。
那就是说,牛皓凌有能力让云万里出面,而且是因为他们三人。
这样听起来,三名老者心里便舒服多了。
你韩田竹是厉害,这些年叱咤华夏,队伍站的准,领导跟的对,远远将他们三人甩到了脑后,一直走到军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可这又能怎么样?你等了一下午都没能受到接见,我们刚来就能见到云师长,看来还是我们的面子更大一点。
人老了,也就喜欢和竞争了一辈子的对手攀比一下,不管事情大小。
牛皓凌将他们三人请入另一间装饰古典的雅间,这才快步朝着二楼跑去。
不得了了啊,这四尊大神齐聚悦来客栈,牛皓凌也感觉到了压力。
“韩田竹倒是很有毅力。”连姓老者率先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开口赞道:“不得不说,韩田竹这一辈子的成就确实比我们要高得多。”
“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年是云万里将他从地主的羊群里拽出来,是云万里替他埋葬的父母,也是云万里顶住压力,将他提成团长,要是没有云万里,他现在还是一个放羊娃呢。”陈姓老者最了解韩田竹的身世。
许姓老者也点头道:“嗯,在韩田竹眼里,云万里等于是他的父母长辈,你们应该还记得,当年云万里失踪的时候,韩田竹动用了四个军的兵力天南地北的寻找,还因此差点丢了军衔。”
韩田竹能为了云万里而私自动用国家军队,这已经是放弃了自己的前程,所幸的是,那时候的首长认为韩田竹是人才,这才网开一面,放了他一马。
连姓老者笑道:“你不也是吗?如果不是因为冲动,你现在已经是上将了。”
他们四人中,许姓老者和韩田竹最为拼命,陈姓老者属于随遇而安型,同样的,也是最稳定的一位,至于连姓老者,一直以来担任的都是政委工作,和许韩二人不是一路。
许姓老者当年为了找寻云万里,不惜动用了燕京的军队,这已经犯了上位者大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敢动用拱卫京师的军队?若是放在古代,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尽管许姓老者没有丢掉小命,却也使他的军事生涯彻底划上了一个句号。
三人满是唏嘘的怀念着以前,房门被人推开,韩田竹面色平静的走了进来。
“老韩,累不啊?”
“哟,韩老头来了。”
“听说你站了一天?”
连姓老者等人均是笑容满脸,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打击老对手的机会。
韩田竹没有反驳,反而是站在门口,冲着三人弯腰鞠了一躬,他的表情极为诚恳,没有任何做作的成分。
如果韩田竹出言反驳,连姓老者三人心里还会暗爽不已,可看到一向锋芒毕露的韩田竹突然转变了风格,三人倒是担心起来。
他们是对手,同样的也是战友,竞争归竞争,对于竞争了一辈子的战友,他们照样关心的很。
韩田竹诚恳的说道:“多谢你们这次能过来,我之所以放出消息,目的就是请你们三人过来,我知道我一个人没资格让师长见我。”
一名堂堂的上将说没资格,这让人感觉有一点诡异和不适应。
连晋老老实实站在连姓老者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不说,因为他现在也没资格插话。
许姓老者叹道:“你不用向我们道谢,反而我们还要多谢你,知道了师长的下落马上通知我们。”
韩田竹点点头,再一次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是他的真正面目,眼神平淡却傲睨一切,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韩田竹十七岁参军打仗时,很多人笑韩田竹是云师长的推油瓶,笑韩田竹在刻意模仿云师长的一举一动,事实也是如此,不管是走路说话的样子,还是待人待物,韩田竹全部都在模仿云万里,以至于在以前博得了一个小万里的绰号。
他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十足十的云万里翻版,恃才傲物,目空一切,我行我素,正因为他这种性格,才使得他敢与天争,晋级上将的队列。
“你们都到了。”韩田竹刚要走进雅间,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韩田竹浑身一颤,赶紧转过身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喊道:“师长好。”
连姓老者三人也急忙起身,身材笔挺的敬了一个军礼。
云万里还是那身骚包的长袍,他没有回礼,只是抬步走进了雅间,叹道:“你们坐吧,这么多年不见,以前的客套就免了吧。”
韩田竹眼里滚动着热泪,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师长,这是你以前跟我讲的,军规军纪不能免。”
云万里回头看着韩田竹苍老的脸庞,依稀还能从韩田竹脸上看到他以前年轻时的轮廓,整整三十多年的时间,从他离开华夏国加入四王会,再到他决斗失败而隐居,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云万里平静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也没资格称之为军人,如果要抡起军规军纪,我是不是需要向你这位上将敬礼?”
韩田竹的身体又是一颤,口齿不清的说道:“不,不是,师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怎么敢让您敬礼,您——”
云万里抬起手,制止住了韩田竹的话语,又回过身扫视了连姓老者等人一眼,说道:“从我消失的那天起,我就没资格再称之为军人,我现在只是一个为了女人而抛弃一切的不合格男人,你们还能记得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云万里的嘴角翘了翘,算是笑容。
还是那么拉风那么酷。连姓老者心里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