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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听到一声闷哼,身上随即一沉,而后又是几声闷响,紧接着一股力将她从地上拎起来。
她不自觉的睁了眼……
“别看!”
一幕雪色清凉刹那蒙住了她的眼,然而依然有一丝血色映入眼底,那是赵大骤然裂成碎片的瞬间。
她不知是被哪种情形吓到了,竟是无动于衷,只听见似乎有无数的利刃劈风斩日,有惨叫声骤然响起,再于顷刻间戛然而止,而温热的血腥,即便隔着宽大的袍袖,亦扑面而来……
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一声长啸,悠远而渺然,是响彻无数个梦境的苍凉,此刻,竟是近在耳畔,带着极度的愤怒。
她的神志因此恢复了一丝清醒,而千羽墨的一声断喝便响在耳畔:“走!”
紧接着,腰间一紧……千羽墨带着她,双脚轮流点在两侧墙壁,就这样轻飘飘的向上飘去。
她那么近的贴着他,清晰的感到他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肌理之间还爆出轻微的怒吼,如孤兽在苍茫野原中咆哮。
敞袖拂落之际,她看到了他的眼睛……
黑眸如浸冰的墨玉,任是溅射的热血亦无法温暖半分。
唇角紧抿,不见了往日的春意盎然,却仿似在风中穿梭的可以切割人身体的无形利刃,凌厉如霜,寒气逼人。
然而一道雪色倏然掩去了眼前那冷冽的神色,当脚终于重新落回地面的时候,她发现莫习的衣袍不知何时裹在了她的身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全不似方才那满眼的肮脏,那满眼满耳的,挥之不去的,猥亵的笑……
方才……
她忽的闭紧眼,捂住耳朵,往后一退,似是这样便能走出那场噩梦。
她或许该庆幸莫习来得很及时,可是那一幕又一幕的惊险与恐惧,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千羽墨拧紧了眉,忽的长臂一伸,搂过她,将她紧紧箍在怀中,眸风冷厉一扫,落在郎灏身上。
此刻,没有人会注意郎灏的表情,更不会思考他的内心活动,只知道他正默默的脱下自己的衣袍……
的确,总不能让他的主子……堂堂的无涯国主,仅穿着中衣回去吧?
☆、170重蹈覆辙
更新时间:2013-03-02
八朵花发现,只要这四人出门回来,每每最狼狈的都是薛郎。
公子穿着薛郎的衣服,虽是深蓝色,依然风度不减,只不过面色过于冷肃。
她们头回见到这样的公子。
公子总是笑意微微,虽然偶于眼角流出的精光令人不寒而栗,然而今日这般冰冷肃杀却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可公子为什么不高兴?而公子的衣服……怎么跑到了洛雯儿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八朵花齐齐交换了下眼色,齐齐爆发了在看到此等情景下所能产生的唯一联想,齐齐盯住老吴……稍后只能从他嘴里挖消息了。
然而唯一不改衣装的老吴此刻垂头丧气,站在只着中衣依然器宇不凡的薛郎身边,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他不停的觑着公子,就好像能从公子的后脑勺看出什么天大的秘密。
这到底是怎么了?
洛姑娘从公子怀里挣出来,虽是有些站立不稳,却是直直的冲回房间。
婉冰婉清要跟上去,被千羽墨叫住,对她们摇了摇头,只低声吩咐一句,离得稍近的婉莹,仅听得一个“水”字。
八朵花面面相觑,齐齐退下。
四围霎时恢复安静,落针可闻。
千羽墨负了手,郎灏便似得了无声的命令,行了一礼,亦无声退下。
园子里只剩下主仆二人。
风过,摇动串串金桂,落香满肩。
却是萧意瑟瑟。
胡纶看着一朵花自主子肩头翩然滑落,膝头不觉一软,跪倒在地。
然而千羽墨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只负手而立,目光不知是望着洛雯儿的房间还是穿过那房间落在别处,半晌不语。
胡纶嘴唇哆嗦,想要说什么,但终未开口,只闭了眼,整个身子都仆到了地上。
今日,洛雯儿在溪边撞倒了主子,转身就跑了。
主子也乐于同她玩笑,正待追上去,是他拦住了主子……
今日中秋,不论主子平日里在外面怎么“胡闹”,这一天是一定要在宫里过的。
不仅是这一天,但凡节日,主子去了哪个宫,留宿哪个宫,可是极有讲究,而且意义非凡。
因为宫里的女人不仅仅是简单的妃嫔,她们是各国用来交好的“礼物”,更是用以监视无涯的细作,而主子虽身为一国之君,却是制衡各国乃至元玦王朝的筹码。他的喜怒好恶,虽是无声,却成为他人眼中一种无言的暗示,影响着天下的局势。即便细微如风,然而只要推开一层涟漪,便会传递开去,从溪到河,从江到海,进而波动整个洋面。
很多时候,主子便是要利用这些有意无意的喜怒好恶,来制造或平息国与国,君与臣之间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