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娘,是我不对,我去年给猪崽买了好多吃的,背着你偷偷的给了她。”
“我说呢,她咋越长越胖了!敢情这里头还有你的缘故?那二牛呢?有没有偷偷给她买吃的?”
“应该有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萝卜和土豆有偷偷的把他们那份零嘴给猪崽,还有窝头也是,过年分的那些糕点,大部分都进了猪崽的嘴!”
过年呀,如今家里又是今非昔比了,自然会囤很多的好吃的。再就是,杨冬燕还捞了不少供品,几乎都是吃的。哪怕冬日里,吃食放得住,那也没得说不让家里人吃,就这么放着的。
自然,好些糕点糖块就这样便宜了家里的小孩崽子,包括萝卜和土豆,窝头也不例外。在杨冬燕看来,这些都还是小屁孩子呢!
谁能想到呢?
猪崽不光哄骗了猪小妹手里的零嘴,还管她几个哥哥要吃的!
杨冬燕杀气腾腾的看过去。
“我、我……”猪崽无言以对,只恨不得没跟她大伯犟嘴。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从今个儿起,家里再也没有零嘴了。”杨冬燕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的饭量再减少一些,不光不能再胖下去,还要瘦下来!”
“这不公平!”猪崽这回是真的气哭了。
“有啥不公平的?其他人也不吃了啊!”
“那我娘呢?我娘吃那么多。”就在猪崽抱怨的时候,晚饭已经端上来了,猪崽如今已经被迫用了普通的海碗,而小杨氏却是拿了个大汤碗来盛饭的。
杨冬燕顺着猪崽的目光看过去,不由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
猪崽一下子就激动了,她就知道她奶不会这么不讲道理的:“那我能不能……”
“这样好了,从今个儿起,你娘就跟你吃得一样多了。”杨冬燕说完这话后,就劈手拿过了小杨氏的饭碗,让方氏给换一个跟大家一样的。
随后,杨冬燕又语重心长的对一脸懵逼的小杨氏说道:“你闺女再这么胖下去,就真的嫁不出去了。你这个当娘的,就不能管管她?行了,你不用说了,我也知道你管不了她。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吃的跟她一样多,那么她就能安心了。”
猪崽:……不,我并不能安心。
小杨氏:……那不叫一样多,那叫一样少!
母女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绝望。
尤其是小杨氏,她这完完全全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一刻,她无比盼望着自己再怀孕,因为每次只要一怀孕,婆婆就不会管她吃多少了。这也是为什么她折腾了这么些年,却越来越胖的根本原因。
然而,她并没有怀孕……
所以就一起挨饿吧。
哪怕杨冬燕再三强调,她没打算饿着家里任何一个人,但事实上,她却是忘了考虑各人的差异了。同样的一大碗白米饭,她是饿不着的,但小杨氏和猪崽是真的不够吃啊!
于是,在继南陵郡的刘侾苦不堪言时,她又把自己的另一个孙女搞自闭了。
别人是坑爹坑娘坑祖宗,搁在杨冬燕身上,就是坑儿子坑儿媳坑孙子孙女们。
太苦了,咋就叫他们摊上了这么个老祖宗呢?
不过紧跟着,杨冬燕就被坑了。
……
事情还得从梁家那头说起,他们家前后反差那么大,安平王世子又不傻,还能猜不到他们背后有高人指点吗?
安平王世子也不是想找对方算账,相反,他起了拉拢之心。
梁同窗的二哥品出了这份意思,就供出了梁同窗本人。而这位在再三确定安平王世子毫无恶意后,表示愿意当这个引荐人,前提是放他自由,他要回一趟省学。
这么一说,安平王世子第一个想法就是省学的某位先生,但转念一想,又给否了。倘若是省学的先生,没道理不直接过来跟他建议,就算是想保梁家人,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他于情于理都会卖这个面子。
“……是我的同窗好友。”
这样就说得通了,省学的学子都是秀才,就算是廪生,也没资格站到安平王世子的面前。
安平王世子当场就表示,只要对方愿意跟随,他定会许一份前程的。
梁同窗沉默了一瞬,再度表示要先跟对方沟通一番。其实如果是他本人,这会儿绝对会一口应承下来了。可他跟魏承嗣只是同窗,甚至在此之前都谈不上是至交好友,他不可能替别人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直接说名字也不合适,万一最后对方不曾应允,安平王世子记恨了又当如何?倒不如他一并扛下来,横竖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梁家子嗣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走仕途的。
这个短时间,可能是三五年,可能是十年八年,也可能是直接赔上他这一辈儿的人。
再然后,窝头就见到了久违的梁同窗。可不等他高兴,就得知了安平王世子传召的消息。
窝头一脸懵逼。
“可、可这主意不是我出的呀,是我家里人。”
梁同窗是拽了窝头于隐蔽处说话的,听了他这话后,明确的表示眼下有三个选择。其一,窝头顶着这份功劳,选择跟随安平王世子,这样一来就算不走科举也能搏个好前程。其二,直说是谁出的主意,让那人去见安平王世子。其三……
“你若不愿意,我就回去跟世子直说,想来他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问题是,窝头也讲不好啊!
他跟梁同窗的想法差不多,也得去问问出主意的人的意见,也就是他奶!
在省学里,偶尔请假一次倒是不难,尤其今年的情况特殊,新调任的先生肯定会比原先那些先生更宽容一些。
不过,在窝头打算跟先生请假离开时,梁同窗忍不住问道:“方便的话,可否告知是你家里什么人?令尊?还是令兄?他们是做什么的?”
哪怕同窗了近两年时间,可事实上梁同窗并不是很清楚魏家是什么背景。他以前是觉得魏家就是一户普普通通的殷实人家,如今却不是这么想的了。
窝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是我奶。”
撂下这句犹如惊雷一般的话后,他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他只打算请半天的假,得赶紧去找先生批条子,然后快些回家才是。再一个,甭管最后他奶是否答应去见安平王世子,他都得尽快给人家一个答复。
殊不知,梁同窗都快傻了。
其实梁同窗寻的那处隐秘之处,就是学舍。这会儿大家都上课去了,他是借着课间休息才拽着窝头离开的。而另一边,闵秀才偶然间看到窝头飞奔离去的背影,心下纳闷的同时,回想起方才好像是梁家少爷拖着窝头去了学舍里。
当下,闵秀才也去了学舍,成功的堵住了化身为石像的梁同窗。
“敢问梁兄,可知魏家出了什么事儿吗?我方才看到魏老弟匆匆离开了学堂。”
梁同窗一脸的恍恍惚惚红红火火,直到闵秀才连着问了两遍,他才勉强回过神来:“哦哦,没事儿……不不,就是一些小事儿……那个,我记得闵兄跟魏老弟是同乡?那兄台可认识魏家老太太?”
闵秀才以为是那老太太出了什么,心下盼着可千万别出大事儿,下意识的答道:“认识,看着不似一般人。听闻魏家是乡下农户出身,我猜测那老太太年轻时候可能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也曾询问过,魏老弟的父亲似是不想多谈。”
就算是大户人家的丫鬟,那也不一定就是值得炫耀的事儿,搞不好人家老太太就是不想提起了。
想起那事儿,闵秀才还挺后悔的,万一这事儿对于魏老太太来说,是一桩勾起不好回忆的事儿,那他岂不是揭人伤疤?
“不想多谈?也就是默认了?”梁同窗喃喃自语道。
闵秀才听到了,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魏家那个态度,完全是不欲多谈,但又没否认。
不是这要怎么否认啊!
老魏家是实打实的乡下泥腿子出身,杨冬燕自然也是,在这种情况下,闵秀才的猜测其实是最妥帖的。当然,前提是不知道还有上辈子儿子上供这一事。可这事儿又是不方便透露的,杨冬燕就算觉得很憋屈,她也只能默默的用态度表明,闵秀才猜测的不错。
杨冬燕是这么自我安慰的,她觉得她可以假装自己是伺候太后娘娘的,反正她也的确曾经给太后娘娘端过茶水,尽管也就那么一次吧。
她呀,就权当是自己给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当过丫鬟好了。
大户人家——皇家。
老太太——太后娘娘。
这么想着,杨冬燕心里就好受多了。
不提省学这边脑洞大开的俩人,单说窝头哒哒哒的跑回家后,把事情跟杨冬燕一说……
杨冬燕实力演绎懵逼脸。
紧接着,她就忍不住骄傲了起来。
果然,人才就是人才,哪怕换了个地儿,也换了个身份,她也依旧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个……老太太!
窝头迟疑的看着他奶:“奶,你想去见安平王世子吗?我同窗说,那是个讲道理的人,就是看着官威极盛,毕竟是一等一的勋贵人家出来的。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别去了,我去回绝我同窗。”
本来嘛,杨冬燕还真就未必想去。
但是!
啥叫做“要是害怕的话就别去了”?
她会怕那个在她怀里尿尿的倒霉孩子?她跟着老王爷一起上战场的时候,那倒霉孩子的爹还在玩尿呢!
“去!为啥不去?你跟奶一起去!咱们又不是干了坏事,像这等露脸的好事儿,咱们不去就便宜了别人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杨冬燕心里是有底的。这一次,来的人是安平王世子,哪怕她对这个世子了解得不算多,但对现如今的安平王,以及已故的老安平王还是非常了解的。
安平王府的家教极严,要不然也养不出这般优秀的子嗣来。如果今个儿来的是其他家的纨绔子弟,那她就不敢了。
只这般,杨冬燕很快就回屋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之后跟方氏交代了一声,就出门了。
她是这么交代的。
“安平王世子找我有事儿,我去瞅瞅他,跟他唠两句就回家。”
方氏:……
啪叽一下,她光荣的扑街了。
——娘啊!你还不如别跟我交代了!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门不好吗?为啥就非要把我吓死呢?
——你把我吓死了,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像我那么优秀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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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娘啊,你这样迟早会失去我的。
杨冬燕:失去就失去,下一个更香!( ̄▽ ̄)/~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