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其实,你父亲就是病死的。”他道。

“什么?你逗我玩呢”她蹙眉,“你肯定没查出来想哄我。”

“我的小祖宗,”他喘一口,笑的牵强,“你从前怀疑是凤君,现在他说不是,你又胡七想八些什么。”

“我……”她被他问的一愣,对啊原本她怀疑是凤君来着,现在凤君说不是……那还能有谁啊……可她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如果真是病死,为什么凤君会说知道内情……

她就这么给绕进去了,一脸懵懵的。

“别想太多”他淡淡道“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延川。”

“你怎么查的”她睫毛轻颤着,憋出一句。“无权无势地乡巴佬。”

“殿下前几日还说不介意”他浓眉皱起,一副抑郁心痛模样,看了叫人怜惜,“这会又来嫌臣是乡里人。”

“不介意不介意”她笑揽着他的腰“你是下里巴人也好,你是阳春白雪也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被她的话逗得闷笑一声,枕在她头下的手绕到前面惩罚性地捏她的脸,“殿下想想,若我真这么没用,陛下怎么放心将你交给我?”

“那你……”她甩头,躲开他的手。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们沐家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现下宫内御林军,宫外南廷军北骑军很多都是曾经沐家手下的兵卒。”他声音很平静,目光沉沉“直到我父亲自释兵权,退出朝堂,才变成如今这般的局面。”

“为何他要如此……”她不懂了,这人还真不是乡巴佬?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无知地?“而且,你为什么不愿意入朝为官呢?听佳芸他们说你很厉害……好多人都想着巴结你……”

“厉害什么?”他勾起她的一抹发丝,在鼻尖轻轻嗅着,漠然道“不过是朝中无良将,便想起我来了,都是虚的。”

淮安叛乱可真是令他一时名声大噪,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因此加官进爵重振沐氏一族的荣光,但是他没有。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所有人都会喜欢。”他道,目光明朗温柔,沉声,“若不是为娶你,我不会再去从军,我自幼不喜杀人。”

鲜血会脏污他的衣袍,血腥气会熏染他的气息,断臂残肢和痛吟的败将,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没有什么人非说位极人臣,权势滔天才算是一生圆满。

他就喜欢在延川,当个温润谦和的一方之主,庇佑延川一地安宁。

他经历过战场的血腥,所以淮安叛乱的时候,他极力劝降而不用兵。

或许有人说他战术略有些怀柔,但他就是这样的人,温文尔雅,淡如修竹。如春日的絮风,如飘逸的墨画,端方静气,正直澄澈。

她定定看他,都说相由心生,她忽然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虚弱笑着看着自己的男子,能够生的这么干净隽朗,眉目温润。

这是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正直澄澈的人。

从前都是他在倾听她的心事,这还是她第一次深入,了解到他的。她心理微微有些高兴。希望他多说些。

“婚礼结束后,便同我回家罢。”横在她颈侧的手紧了紧,沐钦泽微微凑近她,声音低哑地哄她“殿下可愿——”

可愿放下宫里的一切。

“我……”她被他黑眸中闪烁的星芒蛊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接着嘴便被人泛着微苦药味的唇给含住了。

她任由他吻,紧咬的牙关被他抵开,温柔地由他吮吸她口中的一切,温热的舌彼此纠缠着,微热的气息互相交错着。最后他轻轻地咬,带了点霸道却不让她觉得丝毫难受。酥酥麻麻地感觉从脖颈放射而下。她嘤咛两声,软了身子。

“可真要命”他微微抿了抿泛了水光的薄唇,气息不稳地哑叹道。

“你……”她同他凑得极近,喘着,像受惊的小兽,“你可别乱来……你会死的。”

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他压死。

……

然而,第二日,昭娇还是趁他昏睡的时候,偷偷跑去了大牢。

凤君妄图谋杀皇嗣,本该交由刑部尚书审理,但是帝姬成亲举国同庆,这几日刑部也还在休沐。

昭娇此时站在牢房内的栅栏前,看着穿着白色囚服的凤君。

他坐在杂乱的草堆上,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虽然鬓发凌乱,有些年岁,但也看得出曾经是个凤仪玉立的美男子。

他闭着眼,盘着腿,和参禅似得,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昭娇不知为何,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好似打翻了一锅乱炖,五味杂陈。

她该恨他么,但是为什么她好像又没有那么恨他。

“邱玉卿,邱玉卿”她没大没小地叫他。

“覃熙?”他终于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美眸里,盈满了淡漠和颓然。看着她很平静。“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来看你啊?”她又有些气恨,想到他那天就是这么盯着她,掐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要她和他一起死。还好母皇当天及时赶到,不然真的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真的和他一起归西了。

“我,我就是,我就是想知道我父亲到底怎么死的……真的不是被你害的?”她冷哼道。

“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以为你父亲是我害的。”他看着她,眸光中突然多了些悲苦的情愫“覃熙,我也想问你一句,你可有将我当成过父亲?”

……昭娇不知为何,闻言鼻尖竟然泛上酸意,这算是什么话,这是什么意思,她竟然觉得委屈,哽咽着,一字一句道“你这么些年来又怎么对我的,我又怎么把你当成父亲?”

说完这句,眼圈已经泛着微微的红。

她多么希望有个父亲,这么多年,母亲那么忙,生父死后,她无数次羡慕过暄阳,羡慕她能日日有父亲相伴。

可是他呢,他哪有把她当过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