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我这种话都说不好的。”他黑如宝石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忧郁。
叶青微笑:“我喜欢对我好的。”
李行仪的眼眸本就纯黑不掺杂质, 听了她的话,那双眼睛更像是涂了蜡,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光。
“我听阿尚说……”他盯着她的眼睛, 一句一顿, “你跟……”
“嗯?”叶青微笑盈盈。
李行仪止住了话语:“没什么了。”
分开这四年,他上过战场,他不想借着家世升官,便抢着做先锋兵,在敌阵中杀进杀出,身上有刀伤、剑伤、戟伤、箭伤,他都不曾怕过, 可此刻他却怕了,他怕从叶青微的口中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
叶青微体贴地跳过这个话题:“将我放在三清楼前。”
李行仪调转马头, 低声道:“这三清楼倒是让我想起了我们四年前分别的洛川城。”
“青山三清吗?”
李行仪不敢看她,他狠狠地抓住缰绳,缰绳深深勒进手掌中。
思量了许久。
“阿软,我说……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他喉结移动,终于下定决心,“你能不能接受我的追求,我我我想与你共度余生。”
“到了!”叶青微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告白,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李行仪下意识地勒住了缰绳。
叶青微正要溜下去,李行仪却依旧紧紧揽着她的腰肢不肯松手。
“阿软……”他明明像一头威风凛凛的狼,此时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他的脑袋埋在她的后脖颈。
软硬不吃的叶青微伸出一根尖尖的手指,抵在他的眉心上,一点点推开他。
李行仪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抱住主人大腿撒娇。
没想到四年的时间不但让李行仪更加英俊,还让他的脸皮也更加厚了。
叶青微仰脸一笑:“好,给你一个机会。”
她水灵灵的脸蛋在阳光下,肌肤仿佛剥了皮的鸡蛋,李行仪的舌头发痒,好想……好想舔一口……唔汪!
趁着李行仪失神,叶青微立刻掰开他的手臂滑下马背,在进楼之前,她仔细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转头,李行仪却也跟着下了马。
“我……”他低下头,脸红,耳朵更红,“我等你。”
叶青微眼眸闪过一道光,无可无不可地笑了一下:“我要做的事情有些危险,你最后还是不要牵扯进来。”
危险?
李行仪低低叹息一声,他抬起自己布满茧子的手,那上面还有被弓弦绷过的伤口,这样一双握过剑、沾过血的手,此刻却轻柔地捏着她幕笠上的轻纱。
“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早早在四年前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就已经无法脱离危险了。”
他使劲儿握住了她的手,又急忙松开,磕磕绊绊道:“不、不要怕,我在这里。”
叶青微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扬眉一笑,眼中锋芒毕露,她本就生的貌美,此时气场全开更像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让人爱之,怵之,跪拜之。
叶青微安抚好李行仪,便一人上楼,她在二楼逛了一圈,发现这里有八个包间,分别为“酒色财气,琴棋书花”。
恐怕这个楼也与青山三清脱不了干系。
叶青微在花字间门外敲了敲门,许久,才听到一声懒洋洋的应门声。
这个人便是王子夏的上线了。
叶青微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便是扑鼻而来的浓郁花香,地上、桌上、窗台上、博古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怪不得会有这么浓的香气。
叶青微踌躇了一下,她想要开着门,散散屋子里的香气,可想到一会儿要谈的事情,便只好不舍地关上门。
关上门后,耳边便响起了“切切错错”的琵琶声,但弹琵琶的人好像并不怎么用心,一首小调被弹的是七零八落。
叶青微朝屋内走去,在一串串珠帘后,看到了那个正在低头弹奏琵琶的男人。
他着紫衣,闭着眼睛,时不时拨动一下怀里的琵琶,但那轻柔的手,那含笑的嘴,和那将唇贴近琵琶的作法,无一不让人觉得,他弹奏的并非是一把琵琶,而是一个妙龄少女。
他的手、他的唇能让少女吟哦出最为美妙的声音。
色气拂动,香艳烂漫。
叶青微见过不少具有多情郎君气质的人,却没有几个像他这样色的彻底的,一见到他这人,就让人觉得他一时也却不得女人似的。
四年前,他虽然也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势,可并没有这么严重。
叶青微垂头,微微缩着肩膀站好,就像骨子里真是这么一个汲汲营营的小人。
她如此装模作样,只是想要知道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背后的水又有多深,当然,能利用上他们更好。
“这位……”
那人骤然停手,淡淡道:“声音美,就不知道人如何了。”
那人随手将琵琶扔到一旁,抽出袖子里的一把折扇,他缓缓睁开眼,看向与他隔了一道珍珠帘幔的叶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