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欣看着南宫凌的背影,神色怔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而,她的结果也已出来了,发配边疆,生不如死。或许,她该有骨气一次,站出来,大声的表示她的不屑,她的不服。可,不知为何,心里的怒火,却支撑不起她的勇气。她不敢,她怕死,她怕…
南宫凌离开,南宫玦弈起身,缓步从主位上走下来,看着下面的面色变幻不定的众人,淡淡道:“朕,在位一日,会尽力做个明君,佑皓月繁荣昌盛,尽到自己身为君王的本分。”
“但是,朕,从来没想过要去做一个仁慈的君王。朕容许你们犯错,不过,前提是在守住自己本分,也没有碰触到朕的底线。如果逾越了这个前提,不要奢望朕会仁慈的包容你们。仁慈,朕这里没有。”
“想活的久一些,官位做的稳些,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尽心辅助朕治理好皓月,朕就可保你们一世荣华,权贵就在你们自己手里,不要自己毁了它。”
南宫玦弈话出,大臣心里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感到唏嘘,他们猜测了那么久,原来新皇要的只是他们的本分,还有绝对的服从。
南宫玦弈一席话说完,忽然转头,看向五皇子,“南宫珉。”
南宫珉起身,走到南宫玦弈面前,恭敬跪下,“臣弟在。”
“即日起,你为皓月逸安王,入住逸王府,辅助朕一起治理皓月。”
南宫玦弈话落,南宫珉嘴角扬起笑意,叩首,郑重道:“臣遵旨,谢皇上隆恩。”
他赌对了,他抓住了那一线生机,而且,臣服于南宫玦弈,效忠于他,他很愿意!
封后大典就在那样惊心动魄中,终于结束了。
在从皇宫出来,回自己府邸的时候,每个人的双腿都有些发抖。新皇的犀利,斩杀决断,冷血,霸气,让人心颤,却也令人敬畏。什么是王者之气,在他的身上表现到了极致。
太上皇可以说也是个智慧的明君,可相比新皇却少了些霸气,还有那天下为尊的尊者之气。
凤栖宫
大典结束后,顾清苑简单的吃了点儿饭,填饱肚子,只跟南宫玦弈说了几句话,就迷迷糊糊地的睡着了。
南宫玦弈看顾清苑刚才还说着话,眨眼间就那样倒在自己怀里睡着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这丫头越来越嗜睡了,不过,今天她确实累坏了。
南宫玦弈轻轻把她抱入怀里,起身,走入内殿,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给她掖好被子,转头看着一边的凌韵,凌菲,低声道:“好好照顾皇后。”
“是,皇上。”
两个丫头领命,继而就看到皇上俯身,在皇后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两个丫头看此,赶紧低头,脸上却染上欢喜,皇上宠爱主子,她们很为主子开心。
“如果皇后醒来了,告诉她朕去伯爵府了。”
“是,皇上!”
南宫玦弈说完,看了一眼顾清苑沉睡的容颜,才转身离开。
伯爵府
夏侯勇躺在床上,本以为已死去的人,此时却睁着眼睛,呼吸平稳,虽然眼中满是茫然,迷茫,脸上亦满是疑惑,可他却是完好的活着。
老侯爷坐在床边,看着夏侯勇脸上惊疑不定,疑惑不解的样子。老侯爷经历风霜,睿智沉积的眼底,却满是了然。紧绷的神色此时也放松了下来。
在夏侯勇倒下的那刻,他本以为只是皇上的一个计罢了,可在看到他吐血不断的样子,那副马上就要死去的样子。让老侯爷心痛欲裂,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帝王心难测。他还是不了解南宫玦弈,就算是他养了他十几年,可他还是不了解,或许,从来就没了解过。
也曾想过,是有人假借皇上的名义送了东西,想要了他们父子的命。可,药是麒肆送来的,除了皇上麒肆不会听其他的人的令。
那么,是有人把麒肆的药给换掉了?本来只是试探,可却成了真的?
老侯爷心中当时曾经闪过千百种念头,可现在,在看到夏侯勇醒来的这一刻,他都明白了,心里有惭愧,更多的却是欢喜,还有绝对的相信,放松。
夏侯勇活着,他得到了的不止是一个儿子,还是有一个只能永远藏在心底,偷偷思念的孙子。
他没看错人,也没养错人,更没有信错人。他的孙儿,是个清冷,淡漠的人,可却绝对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他不会包容太多的人,可也不会决绝的弑杀所有。
或许,他无法保住全部,可能保住一些就足够了,足够了!过往之中呢,有些人,无法被原谅,有些人,不能被轻易的放逐,所以,站在他的立场,老侯爷很能理解。他不会坚持太多,他活着,勇儿好好的,他很满足。
“父亲,我还活着吗?不是死了吗?”夏侯勇看着老侯爷温和,慈爱的面容,怔怔道。
“是,你还活着,你没有死。”老侯爷温和道。
夏侯勇听了神色不定,“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先好好休息,等以后我再…。”
老侯爷的话未说完,一个略带清冷的声传来,“就是看你够不够资格活着!”
声音出,老侯爷,夏侯勇同时转头,南宫玦弈倾长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看到南宫玦弈,老侯爷的眼里漫过喜色,起身,疾步迎了过去,“老臣叩见皇上。”说着欲行礼,就被南宫玦弈身后的麒肆给拖住了。
“侯爷请起。”
“谢皇上。”老侯爷没有坚持,麒肆不让他跪,就是南宫玦弈不想。
南宫玦弈走到夏侯勇的床前,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复杂不定的神色。南宫玦弈淡淡道:“死过一次,可想明白什么了?”
夏侯勇没有回答,转而问道,“如果,我当时没有喝下那瓶药,我会如何?”
“那你就已没机会问这句话了。”
南宫玦弈话出,夏侯勇苦笑,意思是他已经死了吧!
“皇上没有想过那样做,会让侯爷心寒吗?”
“留下一个仇视父亲,甚至想过弑父的儿子,会让他以后更寒心。而,朕处死了你,让他多恨朕一些,或许,还会想到你的好。恨,总是比弑父的痛,要令他好过很多。”
南宫玦弈话出,老侯爷眼睛发涩,可心底却盈满感恩,此生他没白活,虽然他这个孙儿的守护总是做的那么极端。
夏 侯勇听了神色怔怔,静默良久,才开口,不只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询问南宫玦弈,“曾经无视父亲性命,那是父亲的痛,也是我的罪。那是永远无法越过,忘记, 抹杀的禁忌之痛,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化解的不堪,可现在,我死过一次,有些心结也跟着解开了吧!父亲的遗憾,心痛,会减淡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