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父母不同意女儿走这条路,太累不说,未必光鲜亮丽,他们不求女孩子多有出息,只想她过得安稳,日后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平凡过一生。
杨愫瑜多次说服过父母,没有好结果,最后她放弃了,心里的叛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学校不去了,怎么念都不会成为第二个丁魏忠。
杨镇长将她安排在一家单位里当普通小职员,墨守成规的生活让杨愫瑜心生厌倦,她从小的玩伴有的走向城市,有的继续念书,有的在厂里上班,长大后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吼一嗓子一群人聚在一起没脸没皮地笑。
孤独感接踵而至,她的生活一片暗淡,唯一能让她眼里有光的是偶尔前来看看她的丁魏忠。
丁魏忠攻读化学专业,发表过文章,在他的学术领域里可是名声大噪,在国外读博时曾被邀请留下,对方提出的条件薪水比任何人丰厚优越,但丁魏忠果断选择回国泡在实验室,偶尔被邀到大学里授课。
友人问他为什么不留国外,他答不上,只清楚有一份牵挂系在心头,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将通往何处。
脚步随心,丁魏忠走向杨愫瑜的路上一地的鲜花,他守着这份花田,闻着淡淡花香,他开心就够,还不想将这份心意表达出去。
在杨愫瑜眼里,他是大哥哥,是朋友,会耐心开导她,关于跳水这事,丁魏忠客观跟她分析过,她太瘦了,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跳水运动员很难,每天的体格训练会让她吃不消,更何况本质上,她不被管住,跳水对她来说是娱乐,野心并没那么大要拿奖,冲向奥运。
冷静下来后,杨愫瑜面对真实的自己,感慨:她没什么优点,只会跳水,如今啥也不是。
不,她身上哪哪都是优点。丁魏忠笑着安慰她,语气特柔:“开心点,你会找到需要你的位置,活着的意义。”
他说的话总能让杨愫瑜听进去,他似安慰更像鼓励她把每一天过好,该做的事做好。在工作上遇到打击时,她会把丁魏忠当垃圾桶,吐槽大会发挥得淋淋尽致,她心里舒坦了,丁魏忠笑她傻,心里却说:傻得可爱。
丁魏忠27岁时,家里着急给他找对象,他这么优秀,丁家父母将他的择偶标准抬得很高,要对方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善解人意。
父母瞒着他见过不少冲他来的姑娘,觉得不错的便邀请到家里做客,趁着丁魏忠在家,安排他们见面。丁魏忠不傻,逢场作戏敷衍了事。见几趟下来没一个让儿子满意的,于是将这事告知爷爷,由爷爷掺上一脚,爷爷的标准更高,要名门闺秀。
这一出闹了快半年,丁魏忠陆陆续续见过不少女人,她们各有各的特色,唯一共同点是——不真实,一个个敛着性子收起脾气,笑不露齿怕坏了形象。
感谢这些女人,丁魏忠终于确定他非杨愫瑜不娶,他爱她的真实,享受在她身边时身心放松又愉悦的感觉。
落叶知秋,过了秋天迎来冬季。杨愫瑜过了十八岁,丁魏忠随后也长了一岁。
深埋在彼此记忆中一个寒冷的冬夜,小镇浸在静谧的夜中,星星点点几盏灯亮着。两人并肩往杨家所在的方向走着,走到桥上,丁魏忠突然停下了脚步,杨愫瑜跟着停了下来,侧着头看他,问他怎么了?
丁魏忠想着时候到了,再不下手该迟了,他在想怎么委婉一些把藏了这么久的心意表达出去的同时能让她明白。
“……”他动了动嘴皮,一时间语言还没组织好,硬生生吐出一句:“今晚月色不错。”
杨愫瑜抬头看了看天,扭过头视线回到他身上,他的侧脸很迷人,透着点威严,带着点冷酷。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杨愫瑜打从心底里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
她笑了笑:“是呢,月亮在云层里同样有光芒。”
“咳,”丁魏忠忽得有些害羞,话快不成句了,语气很诚恳,表情微微严肃道:“我身边一直空着个位置,为你留的位置,想问一下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该死,好像太委婉了,她会不会听不懂?不夸张,此刻丁魏忠提心吊胆,想着是否得解释直白一点。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倒没害羞,“你真的喜欢我?追我那么久了,还以为只把我当小妹妹。可以啊,机会给你。”
这话太有她的风格了,乍一听不太走心,丁魏忠愣了愣,问:“我追你很久了?”
“我还那么小的时候你就追我了。”她比划了一下身高,大概也就她念初中那会,“我听朋友说,有人对我好,就是想追我,你对我好那么多年了,难道不是这个心思?”
丁魏忠傻乐,这姑娘倒是明白,但他发誓,那时候只是单纯的喜欢,不带任何非分之想,现在不同了,想占为己有。
他乐归乐,总觉得她不够认真,也怕她是孤单随手抓的依靠,哪天能把他踹了,毕竟她这个年纪想事情带着冲动,不太理性。
“愫瑜,”他平常只叫她小名,没想到叫她名字时,杨愫瑜心中一颤,小鹿开始乱撞,她很用心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很严肃。
“我的心你可能还不懂,我说的位置是站在我身边,让我陪着你,做我的妻。这是你终身大事,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考虑清楚后认真回答我,不急,你慢慢想。”
他急,但他要她清楚,跟他了,路得走到尽头,手不能放开,永远都不。
杨愫瑜想了很久,一直到过了年,从火锅店老板娘那传出来的消息,那听闻丁魏忠被邀加入美国一个生物化学团队参与项目研究,即将出国半年之久。
她心慌意乱,走了神手发抖打破了水杯,杨母问她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妈……我想跟他好,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