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怀中本在熟睡的姬复小朋友此时醒了过来,正睁大着乌溜溜的双眼盯着所能看到的不同景色,他的眼神天真无邪,无辜中带着好奇,恁是可爱。
宇文凤带着两位小姐匆匆进了太白楼,不久就在二楼找到了若樱一行人,忙高兴的上去寒暄问候。
“你怎么出来啦?”若樱见到宇文凤还颇有些意外,据她所知,宇文凤如今为了讨她婆婆欢心,基本上是不怎么外出的,咬牙在候府中扮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婉女子,力图用行动打动清兴候夫人,让自己不至于和孩子分开。
宇文凤一言代过:“别提了,延后再跟你细说,来,介绍两位小姐你认识。”
若樱听到宇文凤将身旁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位唤肖小姐,一位唤乔小姐,末了还怕她不懂,附到她耳边小声地道:“就是我未来的嫂子……”说罢,便欣喜万份的去逗粉妆玉琢的姬复。
肖念珠和乔莲急忙上来和若樱见礼,又抑着心底的激动和年轻俊美的摄政王见礼,连声音都微微发抖。
萧冠泓在一旁冷眼傍观,并不回避未婚的小姐们。
这时候他就觉得当初不娶宇文风是何等的英明啊!他娘的这就整一个没眼色的蠢女人——没看到他脸色已冷的像万年寒冷了么?这就是他不喜欢被人打扰的表现啦,这女人却还不领着人滚?
诚然他心里万火恼火,但涵养还在,并没有怫然不悦地赶人。不过他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逗留似乎有有碍观瞻。于是便淡淡地道:“若若,我们先去雅间吧。”
宇文凤素来没什么眼力见儿,立马道:“若樱,我也要去。”
“两位小姐也来罢!”若樱浅笑着请她们三人一起用膳。
太白楼生意兴隆,常常一位难求,伙计们恭敬的态度会让顾客体会到宾至如归的感觉,琳琅满目的鲜活菜色有口皆碑。既然是享受红尘繁华,萧冠泓便没有包下整座楼,只包了二楼几个相近的雅间。他和若樱一间,其他给跟随来的人。
肖念珠感到万分不自在,动作拘谨僵硬,她的父亲今年刚回京述职,新的职位还未定论,但想来这次能留在京城,换言之,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她还未真正踏入熙京上流贵人圈,凭她以住跟随母亲在地方上的夫人圈子们打下的那点基础,在这里根本不够看,也拿不出手。再则摄政王一直在席间,让自七岁后就很少与男子同席的她更是如坐针毡,险些离席而去。
而乔莲就表现随心所欲多了,这姑娘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一直笑颜如花,把还未足两月的姬复夸的如金童转世,潘安宋玉重生。
若樱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这话有真有假,还没有昏头的全都信了就是。这几年的经历让她明白,许多人都是会睁眼说瞎话的,越是笑靥如花的背后越不堪。
她没有理那位故意搭讪的乔小姐,兀自和宇文凤谈论各自的小孩——生过孩子的女人都特俗,到哪里都不忘讲孩子。
这也是乔莲心中的想法,她一边觉得这位王妃美的让人望尘莫及,一边又难掩心中的鄙视——枉费这张好皮相,居然满嘴的孩子经,纵使她生的孩子的确像金童,但那有什么好说的?是个女人都会生吧,有什么好得意的?
萧冠泓面沉如水,从若樱手里接过姬复后就不在搭理谁,只管跟儿子玩大眼瞪小眼。
姬复小朋友今儿万分给面子他——一次也没尿他,只是瞪着那双招牌桃花眼不满的看他老子,小嘴儿还一动一动的,萧冠泓喜欢用洁净的手指点他嘴角,惹得他老以为有奶可吃。
乔莲几次暗中窥视他,却发现他从头至尾都是面无表情,眉宇间甚至透出丝丝冷漠。尽管这样他还是一直抱着孩子,并没有假手他人和交给丫鬟仆妇。乔莲就觉得他抱孩子的动作特潇洒,巨顺眼,不像时下一些自命清高的人那样,只会看上孩子几眼,说上几句话,要抱却是万万不能的。
若樱一面和宇文凤讲了几句体己话,一面招呼两位小姐点自己喜欢的菜式。她倒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摆什么王妃的架子,时不时的哦哦哦的逗姬复两声,惹得那小子张着没牙的嘴笑得口水直流。
摄政王府全府都知道小主子偏爱娘,不怎么喜欢爹,尽管他爹侍候他很是殷情,比王妃抱他的时候都多,可小主子的喜恶依旧表现的非常明显——第一次会笑就是笑给王妃看,然而他会笑后,一次也没专门笑给王爷看。王爷想看他笑,必须得沾王妃的光。
各种菜肴陆陆续续上来了,乔莲见萧冠泓还抱着婴儿,王妃和丫鬟仆妇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都没想过接过孩子。于是心中窃喜不已,善解人意的道:“王爷,小女帮您抱着小王爷吧?”
萧冠泓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见姬复粉嘟嘟的,一张小脸吹弹可破,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声音温柔的出奇,与他冷漠的外表大相庭径:“小坏蛋,咱们要吃饭饭了,你却只能干看着,真可怜哦!”
若樱耳朵尖,不免觉得好笑:“听你这意思,合着你是在幸灾乐祸?而且,不要乱给他取外号。”
他们两人紧挨着,萧冠泓就侧过头来对她晒然一笑,坏坏地道:“谁叫他是个专尿老子的无齿之徒呢,这时不趁机欺负他,往后可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两人低声说笑,全然没注意到乔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宇文凤见肖念珠只管低着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她以为这是肖念珠因婚期将近,所以会害羞,想来这也很正常。她怕冷落了她们,便尽量搅合气氛:“太白楼这次的菜倒是大有长劲,居然舍了大鱼大肉来将就清粥小菜,与他们酒楼以往的作风格格不入。”
“你错了,是我吃腻了那些,想换点爽口的。”若樱接过小桂舀来的热汤,优雅的抿了两口。
如果点那些山珍海味和精致的菜肴,她还不如在府中吃呢,王府里厨子的工作轻闲的令人发指,平日里净钻研做些好吃好喝的,手艺好的让你能把舌头都吃进肚子里。再说她此次外出,志不在吃,主要目的就是散散心,恰好老王爷一早就外出访友了,便把姬复也带上了。
却说乔莲见没人搭理自己,脸色逐渐沉了下来,难免有些自艾片怨。心想,他们肯定是瞧不起自己的身份,想也是,一个商人之女本就被人看不起,且还没了父亲,纵使生的美貌动人,可谁愿意多理你啊!
这也是她和母亲一直呆在肖府不回老家去的真正原因。肖府再不堪好歹也是个官家,她和娘呆在小姨身边多少可以沾沾光,现今她又正到要嫁人的年纪,借着肖府多少可以说门好亲,便是贴上银钱娘也是求之不得的。而假若她和娘回去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到时祖母还不得随便找个人打发她出门。
乔莲恨恨的想,才不要,眼看表妹就要嫁入腾王府,到时候定是风光无限,凭什么自己要干看着,论姿色,表妹还不如自己呢,为人古板又无趣,真不知道腾王看上她什么?
思及此,她看了表妹一眼,眼里的鄙夷一闪即逝。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争一时之气,方才许是自己声音太小,王爷未能听清罢了。故而她重新扬起笑脸,再接再厉:“王爷,莲儿在老家帮伯伯和叔叔带过小弟弟们,老有经验了,我来服侍小王爷吧?”
萧冠泓沉默半晌,抬头回答得很是认真严肃,“乔小姐你脸上涂的粉太厚,本王怕掉下来砸着他。”
掀桌,他姥姥的,就你儿子是人,粉有多重?能砸着他?那是有多娇贵啊?乔莲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心里怒不可遏,险些把心声狂吼出来,还好她及时控制了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依旧端着一脸温柔,笑意中带点委曲求全:“王爷真爱说笑,乔莲平日里都不用粉的,今日是陪表妹……所以……”
萧冠泓的话让若樱无地自容,他这纯粹是心里不舒服,所以胡乱找碴。
而宇文凤咋舌,这个打小看到大的竹马一如既往的毒舌,依旧不懂得怜香惜玉为何物。
肖念头珠更是窘迫不已的低下头,不管怎么说,乔莲还是她表姐撒,被人打脸,岂不是跟打自己的一样?可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帮表姐,更无从反驳萧冠泓的话——女子涂脂抹粉不是很正常吗?表姐只不过多擦了点粉,以期让自己显得漂亮,这难道也有错?
雅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若樱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怕人家小姐下不了台,便转移话题:“两位小姐不要客气,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我们也自在些,这菜若是冷了味道就会大打折扣,都尝尝吧。”
说着,便执着玉箸为萧冠泓挟了一筷子风酱口条,笑意宛然:“王爷,老话说吃啥补啥,会不会补的太过了。”
萧冠泓忍俊不禁低笑,一瞬间如春花灿烂,声音都带着笑:“就数你贫嘴,想来也是补多了。”
宇文凤见萧冠泓终于笑了,生怕再次冷场,忙招呼两位小姐用餐。
见萧冠泓又把自己当空气,只顾跟王妃说笑,乔莲又妒又恨,眼泪都凝在眼眶里,她微撅嘴,委委屈屈的像个受尽欺负的小媳妇般望着萧冠泓,心里却在暗暗咬牙:小样,你等着,我让你瞧不起我,越是这样,本小姐越是要让你对我俯首称臣。
正文 165 可以叫你表妹夫吗
若樱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乔莲,见她一副泫然欲泣、欲怨欲诉的模样,微牵了一下嘴角便垂下眼帘。
“呵呵,大家随意。”宇文凤脸都笑僵了。
尽管有宇文凤努力的调节气氛,将她平生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插诨打科上,但雅间里的情形依旧越来越凝滞,这种情形实不能怪她,试问一席五个人带一个小婴儿,就你一个人抖动三寸不烂之舌想力挽狂澜,另外四个,若樱偶尔浅笑涟涟的点头附和她两句,幽静飘逸就像月宫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