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贺看到金如意很伤心的模样, 哭的眼角红红的,不知怎么地,他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童前和他说起的顾策很受姑娘家欢迎的话, 据说喜欢他的姑娘, 都能绕府学一圈了。
那些陌生的姑娘都是如此,金大小姐与他时常相见, 不是更容易动心吗?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金大小姐,你是不是也喜欢阿策啊?因为他要订亲了, 你才伤心的一个人跑出来偷偷的哭?你,你别难过啊, 你这么漂亮, 以后肯定会遇到喜欢你的人的, 顾策你还是让给染染妹妹吧,你们不合适。”
出门来找好友碰巧听到这话的苏染染:“?”
金如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回顾不上伤心了, 伸手指了他半天,简直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上前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骂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喝多了, 胡说八道什么?”
骂完人,她就转身往自家院子跑, 气呼呼的连苏染染都没搭理。
杨元贺看到苏染染,心里咯噔一下,慌里慌张的上前, 试图解释道:“刚才是我胡说的,她就是,就是被风迷了眼睛。”
苏染染抚额:“杨大哥你想多了,如意她就是舍不得我们要陪师兄去京城赶考了。”
杨元贺:“……。”
金如意的确是因为苏染染要进京,她却不能同行的事在闹小脾气。
这次金子洛不准备接着考了,准备沉淀两年,学的再扎实一些,下一科再说。他对自己的水平心里有数,要不是顾策一路督促帮着他,他连这个举人也考不下来。
没了金子洛当借口,金如意自然不可能跟着苏染染一家进京去的。
两个姑娘这两年一直在一起,突然要分开,苏染染心中也十分不舍,可是此去京城,顾策前途未卜,还有武安侯府这个变数在,她也只能安慰好友道:你在家努力赚银子,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去京城开铺子去。
顾策和苏染染订亲那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虽然没想大办,家里还是来了好多亲朋好友。
墨大人,童前,杨元贺,还有至斋学堂和府学的夫子们,顾策的同窗好友,金老爷夫妇,还有镖局众人,店里的人,苏娘子的合作伙伴,再加上陈家的人,二进的院子,全都摆满了酒席。
这一日墨玉书仍然一身便装,和陈家二老,还有徐夫子一起坐了主席,席间谈笑风声,送了一份厚礼,还一直呆到了散席才走,临分别时,他还揽着顾策的肩膀许诺将来还要来参加他们的婚宴,给顾策撑腰之意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吃惊的众人这还只看到了一星半点,还不知道墨大人暗地里帮顾策做的诸多准备呢。
订婚宴结束,众多亲友一个个散去,陈家二老见周矮子他们也要返程了,赶紧提了归家之事。
因为此去京城,最少也要呆到明年二月底,将来陪着顾策留在京城也有可能。陈大勇便和苏娘子商量好了,早早的和顾策一起,去青石子村接了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过来小住了这些日子,听说他们要走,夫妇二人便盛情挽留他们多在府城住些时日。
如今日子好多了,陈老太太看着富态了许多,刻薄劲儿也少了几分,也不那么爱贪小便宜了,陈老爷子也不像从前那样总是板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了,两个人对苏染染都多了几分慈爱,对两个小家伙稀罕的更不用说了,就恨不得连小孙子拉臭臭都要亲自在旁边守着了。
可就是这样,一听说让他们多住一些日子,两人却都不愿意。
陈老爷子:“等收了庄稼,那养地的事儿我得盯着,我要是不在家,他们还不得偷懒?”
陈老太太:“我哪能留下?家里一大摊子事儿等着我拍板呢。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那些鸡,老大媳妇儿她们妯娌几个有没有好好给我喂,要是饿瘦了,看我回去怎么找她们算账。”
一家人听了这话,哭笑不得,知道老爷子其实是惦记家里这两年多攒下的那几亩地呢,也不再强留,托了周矮子一路照顾,把二老平平安安的送回村里去了。
等人都散了,这边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要出发了。
顾策和苏染染心中有成算,一家人早就商量好了,早点出发,路上行的慢一些,到京城落脚之后,安稳安稳,就在那边过一个新年了。
白大娘年纪大了,故土难离,不愿意折腾了,这次便主动留下来帮忙看家,她的孙子刚子却是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跟着顾策一起进京的。
这一去是到三月间就返程,还是要更晚一些,谁也不知道,全要看顾策到时候考的怎么样,因此陈大勇他们也不准备多带人,只带上了刚子,还有那个照顾孩子的妇人一起,除了一辆马车,还备了两匹马。
一切准备停当,陈大勇让顾策陪着,去了一趟知府衙门求见墨大人。
这几年,陈大勇的镖队规模不断扩大,成了气候,变成了兄弟镖局,如今已是青州府内鼎鼎有名的大镖局了,还曾与官府两次合作,为官府剿匪出了大力,声名远扬。
只是让外界奇怪的是,兄弟镖局背靠青州知府衙门,承接的却一直都只有青州府辖下各地的业务,始终不曾向外拓展。
为了此事,墨大人去参加顾策订婚宴的时候,还特意将陈大勇请到一旁说话,表示如果他想将镖局的业务向外扩大,只管去做,墨家的商号可助他一臂之力。
事出突然,陈大勇当时只说要考虑考虑,与家人和兄弟们商量一二。
他今日上门,是来给墨玉书答复顺便送上一份大礼的。他主动提出,要将这兄弟镖局交给墨玉书的人来管。
男人一脸老实憨厚的道:“草民就是一个大老粗,有话就直说了,还请大人不要笑话我。我本是一个种地出身,也从来没有什么大志向。如今兄弟们日子都过好了,我家里媳妇儿子闺女个个能干,也不用我为银子操心。我就想着,今后能分点小钱,让我给儿子们攒点娶媳妇的银子,给我家染染攒点嫁妆就够了。在这青州府有大人护着,我也只能把镖局做成现在这样了,再进一步,我实在没这个本事了。”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看顾策,顾策鼓励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师父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和大人说吧。”
陈大勇便又接着道:“对草民来说,镖局能有今日已是意外之喜。可是我家阿策说了,这镖队若能走出青州府,对大人可有大用,也能为百姓多做一点事。草民就想着,我没这个本事,大人手下能人众多,肯定是有这个本事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它交到大人手里。您是一个好官,草民信您,这镖局就请大人派人帮草民管一管,到时候赏我一点打酒钱就行了,至于我的那些兄弟们,就看他们各自的选择吧,草民就不管了,我以后只管跟着女儿女婿走,享福去了。”
墨玉书听了这话,心中微惊,忍不住也去看顾策,他自己尚是得兄弟镖局相助,剿了两个山匪的老巢,才对这镖局有了一些想法,这少年竟然就猜到了?
顾策赶紧笑着摆手道:“此事全是师父的想法,与顾策无半点干系。”
他最多不过是在陈大勇问他知府大人为何提及此事的时候,说了一些话罢了。
墨玉书沉吟片刻,就应下了此事,转天就派了两个人上门。
这两个人,一个是墨家商行的管事,说是正好自家商行有车队要进京,邀请顾策他们一起同行,另一个则是墨玉书从京中带出来的贴身护卫,说是要回京办事,正好与他们一起同行。
顾策心知这是墨大人的好意,大方的应下了。
正好杨元贺在这边的公事办完了,也要带着他的母亲一起去京中述职,这同行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
他们出发那一日,金家兄妹一起来送行。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正粘粘乎乎难舍难分的时候,杨元贺又上前来了。
金如意立刻警惕起来,抢先道:“你好好说话,不许胡说八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