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夙冰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可以为我去死的伴侣,那种不对等的关系,根本维系不过漫长的岁月。”夙冰冷笑一声,“天宽地厚,阴阳和合,你辩它孰高孰低?唯有相互分担,彼此包容,才是长久。”
见邪阙不说话,夙冰最后撂下一句话,“大白,现在是你要好好想一想,等我从天湖秘境出来,希望你能想明白。一个人只有懂得爱惜自己,才能去爱别人,对,命是你自己的,眼下你可以放肆,但你若真心与我双修结伴,你的生死,便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鲠在喉,一连串的炮火夹击,邪阙被噎的微微有些脸红,一贯能言善辩的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纵然从没有看不起她的想法,但夙冰说的这些,他不否认。
可他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好么?
难道冒险让她渡引邪皇之力,才是对的么?
夙冰难得这么推心置腹的同他讲了这么多,虽然句句指责,没一句好听的,但邪阙心里的欢喜拦也拦不住,纷纷跳闸而出。头一次,向天起誓当真是头一次,他对人生、对夙冰开始生出一丝希冀,或许这条长生之路,他们真的可以一起结伴走下去,所以这个至关重要的“分担”问题,他一定要想明白。
但他却越想越纠结,下了榻,开始抄着手在房里走来走去。
到最后,他抓狂的蹲在地上。
许久,他才安静下来,摇了摇头之后,微微翘起唇角,笑了。
……
夙冰闷不吭声的走出门,才拐出一处夹道,就看见靳耀站在尽头,似乎在等什么人。夙冰犹豫了下,并不想同他打什么交道,但通往广场的路只有一条,她莫非要飞起来不成?
于是大大方方的向前走去,立定问好:“靳公子好雅兴,这是在赏花么?”
“自然是在等你。”靳耀摇着扇子,抿嘴一笑,“得知苏公子也入了选,靳某人想着,能与你搭个伴,不知苏公子意下如何?”
夙冰假意惊讶道:“靳公子友人甚多,莫非还会缺少队友?”
靳耀神采奕奕地道:“靳某人对队友,可是挑剔的很,一般人断是瞧不上眼儿。”
夙冰呵呵笑道:“苏某可是道修。”
“但却是散修。”
靳耀阖上扇子,偏偏脑袋,略压低些声音道,“苏公子难道没看名单么,入选的六十名道修中,散修一共只有三位,除了你之外,还有叶心和叶甘两兄妹,那两个人,呵呵,想来你也知道,他们不害你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帮你?”
夙冰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但却知道靳耀如此盛情邀约,肯定不安好心。
宁可一个人,也不能同他一组。
正打算找个说辞推脱过去,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阿耀,我寻你半天了,你怎么还在这站着?秘境就快开启,快些走吧。”
靳耀偏过身子,笑如三月春风:“箬姑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夙冰一皱眉,莫非来人是天恒门大小姐,岳箬?
举目一看,只见那女道修身着一袭束腰黑袍,眉眼生的十分凌厉,又有一些面善,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在识海里搜寻片刻,夙冰恍然一震,是那夜在墓穴里见过的白衣女子!
岳箬背着手走上前,扬眉道:“在说我的坏话?”
“岂敢。”
两人像是熟稔的很,靳耀眉眼弯弯,温文无害地道,“是苏公子说,他想同咱们搭个伴,但我想着箬姑姑才是队长,不好答应他。”
“哦?”岳箬这才将目光投向夙冰,“你想入队?”
夙冰一听,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忙道:“岳道友,在下只是随口说说。”
岳箬倒是笑了:“你就是苏丙?”
夙冰硬着头皮,拱了拱手:“在下正是。”
“听说你同可笑大师那一场,打的十分精彩,那老秃驴,总是背地里说我闲话,总算让人给收拾了。”岳箬赞叹着点了点头,“既然想加入,那便一起来吧,之前不得见苏道友的风采,如今,也好让我开开眼。”
“道友谬赞了。”夙冰头皮子发麻,只能道,“苏某却之不恭。”
三个人并排行走,岳箬同靳耀聊的很是开怀,还时不时询问夙冰两句。
夙冰小心应付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岳大小姐性格刚烈豪爽,虽然和古墓里的女人长的一模一样,但性格却是迥然不同,看来应该是两个人。
夙冰想不通,就不再想了。
哪里没有隐秘,只要与自己无关,就莫要探究太多。回头望了一眼洞府的方向,夙冰敛了敛心思,同他们一起向湖边广场走去。
☆、100天湖历险(一)
今日秘境开启,夙冰总算见着了天恒门岳掌门,只见他独坐在一处悬空的高台上,元婴大圆满修为,四十多岁的外表,眉目间似乎有些倦意,因此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广场上人虽然多,但一切井然有序,并没有出现纷乱的情况。
不消时,悠远的钟声乍然响起,敲罢十二下,一位元婴初期的大能修士凌空而起,连句开场白也没有,言简意赅的说明一下规则,继而转身向岳掌门询问,见岳掌门微微颔首,他才一扬手,宣布秘境开启。
金丹期的修士是要先走的,纷纷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器,跟在那位元婴修士的身后,向上善岛外飞去。
夙冰见岳箬不动,自然也不动,又等了一会儿,岳笙也到了,才一起出发。夙冰之前就猜到他们在等岳笙,心里有些泛嘀咕,这些日子,她也见过岳笙两次,不过瞧着他的态度,应该没有认出她来,亦或是认出了也不想多事。
向北飞了大概两个多时辰,才落到一处小岛上。这小岛的确是处小岛,光秃秃的,肉眼都能看到边界,只在岛中央,有一处凸起的泥地,高高托起一面镜子。
那名元婴修士接过一名金丹修士递上来的令牌,手中蕴满灵力,向镜子一丢。镜子倏然蓝光大盛,向海面折射出一道虚像,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一座若隐若现的城楼立时浮在蔚蓝的海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