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2 / 2)

果不其然,陈再发微博后,那条微博转发及评论在一小时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大约是之前那件事情的真相太过深入人心,陈再这篇事实真相看起来太过打脸,相信的人少,质疑的人占大多数,毕竟陈再那篇微博空口无凭全靠说。

但这条微博终究是引起了各方不少的关注,一向觊觎陈再的人发通告黑人,网友与陈再的粉丝对骂,但也有保持中立者对陈再提出的种种质疑研究,毕竟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将脏水泼到自己舅舅身上。

陈险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因为陈再这肆意妄为的举动。

更让陈险束手无策的是,顾挚对这件事表明的态度是,不许删博。

不许删博的后果就是陈再站在舆论正中间,任由四方抨击。

陈险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向不允许陈再身上出现一点污点的顾挚,竟然会任由这件事这么发展下去。

直到三天后,传出有司法工作人员进出乔氏的消息,陈险这才后知后觉,陈再说的,不一定是假的,之前流露出的‘真相’,未必是真的。

陈险将这些讯息反馈给顾挚之后,顾挚许久没说话,过了很久,就说了让陈险盯着网上动态的事情,便让人出去了。

陈险出去之后,顾挚这才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揉着眉心。

林老先生住院了,昏迷期间,是没有人看在林老先生面子上对乔氏网开一面的,乔氏接连几天被司法部门调查,整个集团惴惴不安,乔彻更是被带走问话,两天之后才放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精神不佳。

倏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有人推门进来,顾挚抬头一看,这是几天以来露出的第一抹笑意,“你来了?东西呢?”

林湛沉默着从门外走进,可能是当兵的原因,身形如标杆般挺直,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戾气更外明显。

顾挚没兴趣在乎这些,接过林湛手中的东西,打开细细看了一遍,“这张诉讼书,你怎么拿到手的?”

林湛站在他书桌前,语气不咸不淡,“花了一点小功夫,但好在已经得手了,没有后顾之忧,你大可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办事了。”

顾挚将那张诉讼书撕拉一声从中间撕开,撕成碎片后扔进垃圾桶,“你放心,没人会放过他。”

林湛眼皮也没抬,听了这话,转身离开。

诉讼书是心腹大患,陈再在网上的这点小打小闹顶多被那些司法机关注意,但如果这纸诉讼书送上了某些人的书桌上,那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林老先生那些年敌人不少,乔氏的对手,也不少。

顾挚看那垃圾桶里的碎纸片不顺眼,将其烧的一干二净这才放下心来,后顾之忧没有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徐来了。

顾挚轻眯着双眼,徐来如今已经是黔驴技穷,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逼急了,狗急跳墙的道理,顾挚还是懂的。

尚在思索着,倏然电话响了,陈再接过一听,急促的声音是乔彻的。

乔彻昨天晚上从司法部门出来,到现在还不到十八个小时,声音听起来格外嘶哑疲惫,“顾挚,快过来医院!”

顾挚心上一惊,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提着耷在衣架上的外套往外走,边走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通过电话,顾挚隐约还听到了低泣声以及抽打的声音,乔彻那头显然也有些无可奈何,“你赶紧过来吧,我拦不住。”

顾挚一踩油门往医院开,好在顾氏离医院距离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但仅仅只有二十几分钟的车程,顾挚十五分钟就到了。

林老先生住的病房是特护病房,整个一层楼都封锁了,陈再一出电梯,就看到走廊那头,病房面前歪歪扭扭跪着的陈再。

顾挚心疼死了,快步上前去看他,掰过脸一看,泪水糊了一脸,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是大哭过了的。

陈再一抬头看到是顾挚,如同扒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顾挚的手,抽抽噎噎的,话都说不太清。

“顾……顾叔叔,你帮我求求情,我想进去看看爷爷,可是爷爷……爷爷他不想见我,他把我……把我……轰出来了。”

顾挚一把钳住他双臂,试图拉他起来,可刚一碰,陈再就龇牙咧嘴呜咽出声。

“怎么了?”

陈再摇头,“我没事。”

顾挚凝眉去看他衣领下似乎有青紫的痕迹,不容陈再抗拒撸起袖子一瞧,两只手臂上都是一条条青紫的痕迹。

陈再急忙去抓捋上去的衣袖,垂着头,鼻音很重,低声道:“是我该打。”

顾挚无奈的叹了口气,“等我。”

陈再点头,看着顾挚进了病房后,又老老实实跪在房门前。

这件事是他捅出来的,在他选择为王叔曝光这件事后,陈再就知道,自己失去了爷爷疼爱的资格,爷爷一定对他失望了。

他在林老先生病床前跪了三天,并不能得到一个雷厉风行,甚至是铁血手腕的老人的原谅,林老先生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将陈再赶出去,他暂时,还不想看见他。

陈再不愿意,想留在林老先生病房里,老先生问他,有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有没有后悔做这件事。

老先生说,如果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后悔了,那么你可以留下来。

陈再紧攥着床单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也知道自己不该说什么。

他如果说自己后悔了,做错了,那他之前做的那些,算什么?

陈再摇头,他说不后悔,自己没做错,如果有选择,他还是会那么做。

林老先生当即被气的不轻,差点病情复发,林烨将人赶了出去,直接拿着鸡毛掸子在病房外抽了一顿,谁拦都没用。

人老了,总会心软些,比起年轻时候的铁血心肠,林老先生在病房内听着陈再低泣呼痛声心也揪疼的,毕竟是他疼爱了几年的孙子,他又想着孙子小时候吃的苦,终究还是没狠下心来,让人拦下了林烨的鸡毛掸子。

陈再觉得自己浑身都疼,疼的他腰都直不起来,他双手放在地上,额头就点在自己手背上,剧烈的喘息着,感受着那股子痛意从皮上肿胀再到血肉里,叫嚣,沸腾。

想哭,可是又不想再惊扰病房里的人,咬着自己手背,执拗得只发出小兽般的哀鸣。

爷爷大概对我很失望,可能觉得自己是狼心狗肺,从前对自己的好都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