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扳指中央有道极明显的冰裂纹,横贯在扳指正中央,生生破坏了祖母绿的美感。
杨妡茫然地摇摇头,挥去这可怕的梦境,却听脚步声响,侧了头去看,是青菱端了药碗过来。
出过刚才这身汗,杨妡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可想着早点痊愈,便毫不犹豫地把药喝了。喝罢喘口气,吩咐青菱找了干爽衣裳来换下,又重新换过床单,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此时的松鹤院,姑娘们刚陪魏氏用完早饭正凑成一堆儿闲谈。
三姑娘杨娇不无关切地说:“也不知五妹妹怎么了,最近总是生病,明心法师不是说她命理贵重吗,命旺的人合该体健才是,待会儿咱们一道去瞧瞧她。”
六姑娘杨婧天真地附和:“好啊好啊,不过就怕吵了她养病惹她厌烦。五姐姐以前脾气最好了,总是笑眯眯的,现在我却是有点怕她。”
魏氏手里攥一串菩提子摩挲着,貌似正在听她们说话,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杨娥冷眼看着两人坐在魏氏脚前原本属于她的位置,沉默不语。半个多月前,她也是这样给杨妡上眼药,以前自己觉得是天衣无缝,现在看着却好像是跳梁小丑,要多可笑便有多可笑。低头默默地端起茶盅,闲适地喝了一口。
杨姵自然也听到了杨娇与杨婧的谈话,嘴一撇笑眯眯地说:“五妹妹染个风寒就能扯这么多,想去看就看看,不想去就不去,别为难自己。”
杨娇脸上显出几分愠色,偷偷睃魏氏两眼,笑道:“那就先打发个丫头去问问,等五妹妹精神好点了就过去……也免得过上风寒,吃药受罪没什么,就怕连累祖母及母亲她们跟着操心,说起来也是不孝。”
魏氏根本没把她们的话听进耳朵里,她满脑子想得就是杨远桥怒气冲冲双目发红以至于差点发狂的样子。
她只有杨远山与杨远桥两个儿子,杨远山现在国子监任博士,专讲《诗经》,每天沉浸在酷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中,过得如同隐士仙人。
相比杨远山的风光霁月,杨远桥从小就聪明机灵,会察言观色,更得她的喜爱。
她给杨远山娶了工部侍郎钱家长女,钱氏性子沉稳善于理家,把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用杨远山分心。而魏明容则开朗爽直,许给精明老成的杨远桥非常合适。
看两个儿子过得融洽和睦,魏氏很感欣慰,也极为自豪。
只可惜魏明容没有福气,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虽说是命不由人,魏氏仍觉得亏欠了嫂子毛氏。好好的姑娘嫁过来才几年,怎么说走就走了?
所以当毛氏提出给杨远桥续娶张氏,魏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毛氏提出张氏头五年不得生产时,魏氏也答应了。
谁知张氏是个好生养的,不满一年就有了身子,魏氏咬咬牙借着杨峼的手给了她一碗活血汤。果然孩子就丢了。
再过一年,张氏又有了身孕,这次她长了心眼瞒得紧,等魏氏察觉,她已经四五个月开始显怀了。
这么大的月份落胎对女人来说很伤身子。
好在太医诊出是个姑娘,魏氏这才安了心。
杨妡洗三那天,毛氏来添盆,还带了一包药,上面附着方子,说每日一剂,服上一个月三年内就不再有孕。等过完三年,药效自消。
方子很简单,就是四物汤的配方多加了一味芸薹菜,不但能避孕,而且能活血化瘀消肿散结,对孕妇很有好处。
魏氏看完转手给了杨远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