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留步!”就在二人出门的时候,内侍走了过来,唤住了他们两个。
“两位大人,陛下说了,一个时辰后,祭拜大典正常举行,二位大人请随奴婢到偏殿休息!”内侍礼貌的说着,细细的嗓音,听起来,柔美之极,让人很舒服。
闻言,洪胖子笑笑,抱拳道:“烦劳公公!”
内侍受惊若宠,连忙摆手:“大人客气了,两位大人请随小人来!”
取过了油纸伞,三人一人一把,就朝着殿外走去。
外面天色阴霾,愁云暗淡。倾盆雨水,哗哗而下。如丝线一般,连成雨幕、天地一片白茫茫。大殿下方的空地上,已经满是积水。淋在雨中的侍卫们,手握刀柄,纹丝未动。
刚刚出门,就被那房檐上滴落溅在地上的雨水,打湿了长衫。
吕恒皱皱眉,直接不顾形象的将那长衫前摆撩起来,别在了腰带上。如此一番装扮,颇有黄飞鸿的样子。
洪全愕然之后,连忙也是如此。学得有模有样。
二人整理好长衫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跟随着那内室,沿着走廊,朝着偏殿而去。
不过,刚刚拐过了一个弯,吕恒就看到了前方走廊外,浑身湿漉漉的鲁御史,正站在那里,笑着看着自己。
“你们二位先去,我随后就到!”吕恒愣了一下,随后,看到鲁御史那难看的笑容。也不由的笑了出来,转过头来,对身旁的洪全和内侍道了一声后,便顶着雨伞朝着那台下走去。
鲁御史在这里肯定是在等自己,而且,有些话,肯定是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
“鲁大人怎么搞成这样子了?”吕恒笑了笑,挪动了下纸伞,替鲁御史挡住了风雨,看了一眼,这老头满头银发黏在脸上,身上水珠低落而下的凄惨样子,不由的笑着打趣道。
鲁御史闻言,出奇的没有反驳瞪眼。
只是定定的看了吕恒一眼后,摇头苦笑,自嘲道:“将死之人,还管什么样子啊!”
吕恒脸色僵了一下,他知道鲁御史说的是什么。泄洪一事,无论搞好搞坏,执行之人,都不会有什么善果。
不过,此时此刻,吕恒看着鲁御史那面色惨淡的样子,心里纠结了一下,随后,抬起头,仍然是笑着摇头道:“鲁大人未免太过悲观了!”
鲁御史看了吕恒一眼,见他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轻轻摇头,背着手,望着那远方水天一色的雨幕,叹气道:“公子聪明绝顶,岂能看不出其中的凶险?”
吕恒本想说些的,但是,看到老人那被雨水打湿,站在身上的破旧官袍,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公子果然知道!”鲁御史转过头来,微微笑了笑,看着吕恒道。
吕恒转走上前一步,与鲁御史并肩而立。看着那漫天的雨雾下,笼罩的皇宫。想了想后,转过头,看了鲁御史一眼,淡淡说道:“鲁大人是想起了西汉魏其侯?”
“看来,公子心里比谁都明白啊!”鲁御史惨然一笑,摇头一脸苦涩的笑容。
“那公子现在还认为,陛下能保得住老臣吗?”鲁御史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面无表情道。
吕恒默然!
“虽然,老夫官拜御史大夫。但,朝中明眼人,都对老夫恨之入骨。尤其是知道老夫夜莺身份的。无不想着将老夫处置后快!”鲁御史宛若事不关己一样,平静的说着。
“但是……”鲁御史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吕恒,沉声道:“但是,老夫所作的每件事,都对得起国家,也对得起圣人教导,更对得起黎民百姓!”
“苟利国家生以死,岂因祸福避趋之!”鲁御史笑了笑,嘴唇微微动了动,念了一句,曾经在张文山府宅见到的这幅对联。转过头来,看着吕恒道:“公子将这幅对联,送于老夫如何?”
看着风雨中,鲁御史消瘦的但却挺直的腰杆,还有那沧桑的脸上,那期待的目光。
吕恒面色肃然,重重点点头。
“好!”
阴雨霏霏,风雨飘摇。
雨伞下,吕恒看着转身朝着雨雾中走去的鲁御史,看着他那孤单的影子。
想了想后,微微一笑,开口道:“鲁大人!”
暴雨中,鲁御史脚步停下,转过头来,看着吕恒。
“你的家人,会很安全!”吕恒微微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礼后。在鲁御史感激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