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1 / 2)

“笑什么?”章诚毅半跪在她身边,伸出食指挑起一丝她齐颈的短发,发尾在自己的掌心划落。过尽时在她耳后的肌肤和自己的中心留下新的遐想。

李潇潇半暇也抓稳他那只让人想入非非的手,“睡啦,快睡吧。”她无力的样子更像是在哄他。

“我周天要飞。”

“你这怎么还给我报备上了?”

“这不怕下周周末见不上呗。”

“别这样,无暇顾及就不要逞强。”

章诚毅悠着她的性子,拇指又摩了摩她耳垂,“想吃南京路的鲜肉月饼吗?”

“不用。”

“素的,萝卜丝馅的。”

李潇潇知道,章诚毅她妈信佛,定期才开荤。他父母送他去大学报到,当时就去了南京路吃这家店的月饼,章母一口劲说萝卜丝陷的好吃,此后每学期他回家都会带一盒新鲜的上飞机。饮水都要思源嘛,这种老岁月的质朴味道,是年轻又甜腻的红宝石远远不及的。

有人觉得,包子在刻意控制体重,比起鲜肉,萝卜更能接受。

“章诚毅同学,可不可以睡觉嘞?”李潇潇被子一卷,立马缩成蚕宝宝状,嗡嗡出声,“我好累,今天尽兴了。明天见。”

也不知道自己在堵什么气,扒着睡,压迫心脏的闪动,臭骂着,垃圾。不知情的人被自己这样骂,是挺无辜的。何况他现在还毫无生分把自己笼在怀里,下巴在自己头顶落下的力量,伴随着肢体起伏的旋律,暧昧未尽。

*

李律凡靠在床头,落单的房间总是会多一些自扰的思考,比如:

“你是有男朋友了吗?”

“总会有的。”

自从那晚做了关于小姨的春梦,他觉得那股力量摧毁着自己不堪一击。上了高中后,他很依赖李潇潇,他过分关注李潇潇。她是个无糖派,奶茶要无糖,酸奶要无糖,问她为什么,她说吃了糖要涨痘痘;她生活上很迷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可以忘整整一天,再去揭盖时,已经闷出新的臭味了,所以要提醒;她喜欢睡懒觉,但对于现阶段来说,睡懒觉才是千金难买的一刻;她喜欢买耳饰,但却没有一个耳洞,经常回家的时候耳垂都被夹得发红

他质问自己,这算不算是俄狄浦斯情节?如果是的话,那自己算不算是这个家里的怪胎,亲爹没关系亲妈走了,还对亲小姨有不正当的幻想;如果是的话,那是自己去看医生还是告诉小姨让她带着自己去看;如果是的话,挚亲之间应该怎么保持距离;如果是的话,知者无不知也,当务之为急,自救。

不算!只是一个春梦而已,青春期的男孩子性幻想对象应该要有千千万。李律凡给自己打了个气,妈妈正在天上看着自己呢。

冬日夜晚的被窝里,暖洋洋,也懒洋洋。却藏着玩味世俗世界里的小秘密。手机屏幕上亮起曹瀚的信息:“我靠,我在‘鱼缸’上看到了赵胜男!”

李律凡、曹瀚、赵胜男,初中来自同一个班,几乎是披荆斩棘才考进了四中,可教育也是有输在起跑线之说,叁人的分班分数就勉勉强强吧,缘分之中又分回了一个班级,这下是够着再叁年的时光好好心心相惜。

李律凡指尖在屏幕上闪过,将整个被窝照的透亮,“什么意思啊?”

曹瀚立马分享了两张图片,是曹瀚在“鱼缸”app聊天群里的截图,误闯进群的网友分享了小视频,带了重点,十六岁高中生。一张视频女主的截图,刘海湿透,黑色的眼罩蒙着欲望的眼,只留了半张挣扎的脸。

“鱼缸”是一款潮流年轻人的聚集地,离曹瀚和李律凡的世界还很远,天价鞋服炒作比起“今天买哪一只基”来说,作为欲望世界的诱饵之一,迷惑力对于学生来说更大一些。

李律凡把刚才对自己是否有俄狄浦斯情节的事情留在被窝里,支出一个脑袋问曹瀚:不是她吧???

“真的是她,千真万确!你要看吗?”随后发过来刚才手快录下的后半段小视频。

不了吧。李律凡刚打出,立刻删除。咬着指头对话框中留下一片空白。

一块被压缩的视频框弹出,白色的圆圈从四分之一处被慢慢填满。圆环被填满时,白色的圆在仰着头散着发双手散架在枕褥上的女孩儿面上消失,变成一个叁角形的播放键。眼周跟着室内的压强骤升,白净圆润的指尖落下,视频框放大,不堪入耳的叫声在26度的空气里冷凝成一根根针,掀起了指甲盖,直接刺进白月牙的地方。

“嗯嗯嗯”

“宝宝,你叫出来好吗?”

“嗯啊!啊!啊”

淫叫声戛然终止。李律凡缩着手指头退出了视频,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

“现在这个人已经被禁言了,而且视频也被删除了。”

“你看了吗?”

“嘴角的那颗痣,还有那个鼻子,是她吧?”

扔下手机后,湿气满满的掌心覆盖在枕头上使劲摩擦,又揩了揩自己的后颈,全是捂出来的汗。他去摸床头的遥控器将室内的温度连连降低。

李律凡回到和曹瀚的对话框:我看了。

“是本人吧?”曹瀚再问。

李律凡他想了想要怎么体面地表达自己的疑惑: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

“鼻子像脸型像,痣的位置差不多的女生很多,你也没看到全脸。”

“账号若是被注销,可能是他自己主动注销的,也有可能是平台监管及时注销的。更何况,说句难听的,卖黄片的说十六岁你就信女主十六岁吗?”

“最后来说最糟糕的情况,如果是她本人,但非她本人自愿拍摄呢?这些都是都是非法传播,要报警的,最后要通过法律来解决。”

“我觉得胜男不是这样的女生,我说完了。”

曹瀚立马发出一串语音:“我问你,你第一次看的时候想到是她本人没有?但你的第一直觉已经认为是她本人了。再问你一个问题,传播者一看就是恶意来传播的,所以脱了这个平台到下一个平台,万一被班里其他男生看到了,那他们会像咋们这样思考吗?肯定是疑虑加玩味嘲笑啊?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她,拍摄者还有库存呢?”

李律凡把自己没有看小黄片的习惯归结于自己长期生活在“母系状态下”的成长经历有关,以前是跟着她妈生活,现在又是跟着李潇潇生活。看片照片这种事情他真的是经验不足,以至于想到春梦里最后交合又露骨的场面,他皱了好久的眉毛才反应过来,果真大事不妙!

他小心翼翼回复曹瀚语音:“报警还是给平台投诉?可是都删除了也没有证据啊!要不要私下找胜男先讲讲?可是我开不了口,这个要怎么讲嘛?”

“我也开不了口”那边同样无能为力。

李律凡抓着自己的刘海薅了两把,脚板在被窝里腾空。房间里伴着他的叹息:“你不要看了吧。要不先观察观察胜男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我们也不知道她有男朋友,而且是不是本人我觉得还有待考证,你也知道现在ai换头技术很厉害的。”

“带着眼罩已经说明了不想露脸,这有什么好值得换脸的?这样吧?我们去给刘老师说说?她不是平时和刘老师关系不错嘛,经常谈论文学人生来的。”

曹瀚一提到刘老师,李律凡后背就紧绷。他想到今天楼下婷婷的关心,所以很怕小姨哪天在楼下单独碰上刘老师的时候,刘老师说他最近老是走神,而且走神还走到自家楼下了。

“老曹,找刘老师不如找心理老师,好歹能多方疏导。”李律凡想,这样子似乎更可靠。搞不好心理老师给胜男做一个催眠,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不错,是个好办法。问题来了,心理老师早就放假了。我们下周也放寒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