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勾唇一笑, 不答反问道:“不是慕良兄吗?”
“你又不是他。”贺宇帆撇嘴, 也没跟他继续废话, 直切主题道:“况且你大晚上的过来我们这儿,不会就是为了看看我们睡的怎么样吧?”
“我倒是想看看你睡觉的样子, 可你们貌似也不打算睡,不是吗?”
风慕良牌魔尊大人略带深意的将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两圈,才继续说道:“不过来找你也确实是有事儿,那天与你没说几句, 我就被这厮打晕了。现在趁着我还能出来, 有几个问题需要问问你。”
他说着,视线轻飘飘的在桓承之身上扫了一圈。
后者接收到这目光, 皱眉轻嘁了一声, 倒是让紧绷了半天的身子略微松了不少,还顺便拉着贺宇帆在一旁的靠椅上坐了下来。
风慕良见他这样,忍不住挑了挑眉:“你不怕我对你们出手?”
“前提是你有那个能力。”桓承之瞥了他一眼, 而后用明显嘲讽的语气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抓紧时间说完回去。不然再废话下去,就凭你现在这点儿灵力,怕是撑不到你说完正事儿吧?”
这次的话明显是说到点儿上去了。
风慕良不满的拧了下眉,却也顺从的重新看向贺宇帆,直言问道:“我记得你与我说过,你是夺舍而来?”
贺宇帆诚实点头。
风慕良眯了眯眼,用审视的目光盯在他脸上,继续问道:“那夺舍之前,你是何人?”
“就是贺宇帆啊。”贺宇帆摊手道:“一个无名小卒,我就算给你说了,你也没见过我的。”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风慕良问道。
那双和桓承之相同,却比后者颜色更艳的红眸,在屋里烛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妖艳。然而这种妖艳却满带着抹不去的寒意,似乎下一秒,他就能突然动手,去杀了目光所及之人。
贺宇帆被他盯的有点儿心底发毛,不及开口,肩上就揽过了一直熟悉的手臂,桓承之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他说:“直说即可,他伤不了你。”
贺宇帆闻言松了口气,又皱眉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抬头朝风慕良道:“如果我说,是因为我预言能力超强,在我们相见之前,我就已经预见了你的一生,这你信吗?”
风慕良微笑不语。
然而从目光来说,贺宇帆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当成神经病了。
沉默在对视中拉长。
三人表情各异又同样按兵不动。
许久,风慕良才纵身跃下窗台,用快到贺宇帆根本没能看清的速度瞬移到他面前,在桓承之横剑拦上的同时止了步子,嘴角一扬声音冰冷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不然就你这样子,即使打不过你道侣,我也能弄死你的。”
这话出口,桓承之一瞬间有点儿纠结,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喜被说成道侣了,还是该怒他威胁贺宇帆。
不过没等他想好,当事人就已经在第一时间就拧了眉,略带不爽道:“可事实就是如此啊,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知道你第一世杀了哪些妖魔,知道你第二世杀了多少修者,我还知道你那把叫灭魔的剑,在你被天道攻击的时候,因为主动帮你挡雷断成了三截。”
贺宇帆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我这样说你还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去番临城里买份报纸,如果我没计算错的话,你的故事到这两期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他这几句话说的语速很快,等一口气讲完之后。刚刚还端着气势吓人的风慕良,也终于在茫然和不解中慢慢消去了气焰。
他静静地看着贺宇帆。
直到脸上那种惯例似的冷笑抹平,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尽数收去,才缓声继续道:“你的意思是,你记录了我的人生?”
“这么说应该也没错吧……”贺宇帆挠挠头,又赶忙摆手道:“但是你相信我,在我写的时候,我是真不知道这东西会和你人生切合的。”
风慕良换换点头,也看不出是怒是笑,只又问道:“那他呢?”
“他?”
贺宇帆有点儿没懂他在问什么,疑惑的重复了一句,直到看着风慕良抬手指向自己,才恍然摇头道:“这我不知道。我原本以为你只会重生一次,所以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单纯的想阻止你重生,然后再想办法干预一下慕良兄的人生,避免他出现你第一世的情况。可是现在吧……”
贺宇帆说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一边抽着嘴角哭笑不得道:“情况有点儿超纲,我也解释不清楚了。”
许是因为他态度十分诚恳,又或者是魔尊大人经历了一次重生一次穿越,已经没什么能撼动他的事情了。总之只是又一次对视,风慕良便很快点头道:“这次我信你,但是作为未经我允许记录我人生的代价,等这几日他醒来的时候,我需要你能帮我告诉他句话。”
贺宇帆嘴角一抽,也没去纠正他的措辞,只点头问道:“什么?”
“告诉他,剑修以剑为本,以剑为基。他的那把剑叫灭魔,而不是灭道。”
风慕良说着,视线也慢慢垂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的桌面,就好像隔过这个桌面,能看到远方那把为他生为他而断的灭魔剑一般,许久,才长叹一声道:“剑有灵,也有自己的意愿。但是同样,剑修的剑也太傻了,它们不管主人是何心思,都只会永远的陪伴。我这辈子为了一己私仇让它失望太久,而今想弥补也没机会了。但是他还有机会,别再让灭魔陪他堕魔了。”
说完,甚至没给贺宇帆回应一声的机会,只一阵清风划过,风慕良就像是他出现的那样,轻巧又无声的消失在了原处。
贺宇帆盯着人消失的地方愣了半晌,才摇头撇嘴,朝桓承之道:“我发现你们修真的都是这样,进屋不走门,离开的时候也生怕我能逮着你们似得,看那速度快的。”
“他再不回去,你的慕良兄今天晚上怕是就得躺在路上了。”桓承之摇头道:“不过就他这状况来看,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夺舍的问题。他能保证自己不消失就是极限,不会再有能力去跟风慕良抢什么操控权的。”
要说前半句还在预料之中,那后半句就着实有些出乎预料了。
贺宇帆不解道:“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还厉害的不得了呢么?”
桓承之却继续摇头,轻叹一声说:“你以为天道想让谁死,是重生一下就能逃开的吗?”
贺宇帆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说不准。”桓承之心领神会,不用对方问完,便主动解释道:“我只知道他现在虚弱到几乎察觉不出灵力,但到底什么时候会消失,这就得看天道是什么意思了。”
贺宇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