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站住,看着我,眼神里带着难言的挣扎和苦楚,还有无语的纠结和矛盾,看了一会儿,说:“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喝多了。其实,我也喝多了。”
我低下头。
秋桐沉默了一会儿,说:“易克——”
我抬起头看着秋桐,夜色灯影下,秋桐的面容分外娇媚和楚楚。
“我在——”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秋桐深深地呼了口气:“易克,我想问你,男人什么时候最脆弱?”
我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秋桐说:“为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秋桐说:“你是害怕触动自己内心最敏感的神经,是不是?”
我说,”我说了,我不知道。我想,虽然你问我这个问题,但是我想你大概会知道答案,你之所以要问我,要么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要么是想探究我此刻的内心。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
秋桐平静地看着我:“易克,你不敢直面自己。”
我说:“不要问我这个问题,你呢,你敢直面自己吗?”
秋桐没有回答,看着我:“易克,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我说:“我就是个普通的男人,和其他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不,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和其他任何男人都不一样。”秋桐说:“易克,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能看透你,但是,更多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你。当然,有时候,我也看不懂我自己。”
我说:“因为看不懂别人和自己,所以才会纠结,是不是?”
秋桐的眼神有些慌乱,说:“我什么时候纠结了?我从来没有纠结过什么。”
我看着秋桐:“秋桐,不要欺骗自己,你的心事逃不过我的眼睛。”
秋桐的神情更加慌乱了,掩饰般强笑了下,说:“你以为你什么都能看透,你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的心里掠过一阵悲凉,说:“我不是自以为是,我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来说这话。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很纠结很矛盾,你一直在挣扎着什么。”
秋桐低下头,半晌,喃喃地说:“那又怎么样。人生里,纠结矛盾和挣扎总是难免的,或许,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可以痛苦,可以纠结,但是你无法去改变现实,现实总是残酷和冷酷的。这就是命运。”
秋桐的话让我的心一阵绞痛和酸楚,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秋桐的内心在纠结和痛苦,我又何尝不是呢?不由我又想起了海珠,心中阵阵愧疚涌出来。
一会儿,秋桐抬起头看着我:“易克,我们永远是朋友,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秋桐这话我听得分明,与其她是在和我说,不如说她是在提醒告诫自己。
我的心里充满了难言的悲楚,深深地点了点头:”嗯。”
秋桐又说:“谢谢你。”
我不知道秋桐此话的意思,我不知道她在感谢我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问,或许,有些话问明白了就没意思了,或许,有些话只能充满着暧昧和困惑。
“今晚我喝多了。”我说。
“我也喝多了。”秋桐说。
“我刚才不该在车上……”我欲言又止。
秋桐的脸又红了,似乎不仅仅是害羞的红。
“不要说了,过去了,不要提了。我刚才说了,我没有怪你。其实,我也不对,我很不对,都是我不对。”秋桐自责地低语着,低下头。
我抬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也沉默了。
周围一片静寂,只有路边法国梧桐的树叶和枝干在冷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
前面就是秋桐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我和秋桐似乎都不愿意再往前走,似乎都想在这里多呆一会,所以,彼此沉默着,却都没有说出走的话来。
正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在这里干嘛呢?”
我和秋桐都吃了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说话的是冬儿!
冬儿正站在离我们不远的身后穿着一件神色的长风衣,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脸上带着讥讽和妒忌的表情看着我们。
我没有察觉到冬儿是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的,显然,秋桐也没有。
我也不知道冬儿在我们身后站了多久,听到了哪些我们谈话的内容,我想秋桐也不会知道。
冬儿的出现显然让秋桐有些乱了方寸,她的脸色顿时显出几分慌乱和不安的神色,仿佛自己刚才和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冬儿妹妹。”秋桐怯怯地叫了一声,声音提起来很心虚。
“天黑我一直没看清楚你们二位是谁,原来是秋桐姐姐和易克大经理啊。”冬儿慢慢走近我们,声音里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这大冷天黑灯瞎火的,你们二位站在这里干嘛呢?”
“我们……”秋桐讲话有些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