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刚踏步进院,便听庭凤王在禁锢符阵的压迫下,语声艰难的开口谴责:“蓝雏凤,你竟里通外洲修士,固瀑丽王城府主之权,你今日之行事,必遭圣境使者的处置!”
孟染方才听完蓝雏凤所说便已经想开口,听了庭凤王所言,就更忍不住了:“说真的,难道不是庭凤王你先出手的?”
庭凤王怒意蓬勃,瞪向孟染:“难道我还等着你们出手,坐以待毙不成?”
孟染看着恨意昭彰的庭凤王,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如果我说,我们只是来探亲的,并不知道你们这些事,你会不会好过点?”
庭凤王听完,先是满脸不信,继而想到此人实力非凡,却并未直接下杀手,直到此时也只是救了顾青安,忽然脸色变得难看。
庭凤王:一点都不会好过!我特么现在觉得更难过了!
蓝雏凤看着脸色灰败的庭凤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瞬间有种由衷的同情。
庭凤王只沮丧了那么一小会儿,目色已转为凌厉看向蓝雏凤,嘴角甚至露出了一抹嘲笑:“就算如此又如何,我不得天时,你如今也洗不脱里通外洲这个罪名。”
言罢,庭凤王忽然大笑:“哈哈哈哈,想不到我玉庭凤一生算计,却毁在你这蓝家小辈手中。好好好,吾在鬼蛊王怀中等你来见。”
“!”孟染察觉符阵略有松动,正要出手,却见庭凤王几声闷哼,嘴角已溢出一抹血色。符阵之内,庭凤王所在瞬间被蚁蛊淹没。
孟染身后,蓝雏凤一声长叹。
只是须臾,符阵之内便已经不见了庭凤王的身影,那蚁蛊甚为凶残,不仅将庭凤王血肉啃噬一净,就连骨头都没剩下半点。
宁司元灵笔轻挥,符阵之内无火自燃,灰白色的蚁蛊被蓝白色的火苗吞噬,片刻便连飞灰都未剩下半点。
宁司元转向孟染,道:“既然出了手,暂时咱们大概是走不了了。”
蓝雏凤闻言,面有喜色,却又一忧:“若是圣境对天舞门出手,可如何是好?”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孟染自问也没有任何想要后悔的地方,微微一笑道:“我天舞门,大约也已等同于你们南贤洲的圣境。若贵洲圣境真的打算动手,不如就试试确西洲与南贤洲,到底哪洲实力更为强大。”
顾青安若真想他们介入此事,之前便会将他二人直接带回瀑丽王府,而不是安置在蓝府。
虽说孟染并不会主动介入此事,但顾青安受伤就算蝶生不来报,他最终也会出手,但蓝府的其他人就不太好说了。而蝶生既然主动求援,他便也顺手救下了蓝府之人。
何况庭凤王之死,也可归罪于玉庭凤妄自挑衅高阶修者。
其中来去虽然微妙,南贤洲圣境之人若是明理,便不该只追究蓝雏凤,更不该如蓝雏凤所猜想,直接打上天舞门去。
蓝雏凤不禁看向顾青安,似乎是想确认下孟染所言是否真实。
顾青安却耸了耸肩,道:“凤儿,我也是几百年没有回过确西洲了。”
蓝雏凤瞪了顾青安一眼,却已经敛了神色,道:“庭凤王虽已伏诛,她带来的人却还有不少在瀑丽王府内。孟前辈,敝先行告辞,待收整完毕,再来细说应对圣境之事。”
顾青安也对孟染行了一礼,道:“我先随她回府处理余事。”
蓝莲也道:“凤姨,我带人随你前去帮忙。”蓝雏凤没有拒绝。
孟染应道:“且去。”
蓝雏凤转身,与顾青安相携而去。蓝莲也转向蓝家前庭,去收拢人手帮忙。
待几人消失,孟染还听风中远远传来蓝雏凤一句:“你伤都没好,跟来作甚?”
顾青安则低低笑着,应道:“我跟在你身后,好让你安心啊。”
“我蓝雏凤需要你来给我安心?”
“至少你不用再急慌慌来找我,不是很安心?”
孟染听着这些言语,也忍不住一笑。
孟染进了屋,正要取出纸笔继续之前的事情时,一眼先瞥到了榻上的小蝶生。
少年面色有些白,身体倒是已经恢复了。
孟染指间聚了一团妙手之舞的灵气,覆到蝶生身体上,确认人已无事,才道:“多谢你方才匆匆来报讯。”
蝶生却是一脸忧色,道:“可我好像,是帮了倒忙。前辈宗门似乎都被牵扯了,我……”
在蝶生看来,王城府主之交替,是南贤洲的惯像。牵扯出宗门甚至两洲之乱,这事情就闹得有点超乎蝶生的想象了。
孟染笑道:“怎么能算是帮倒忙呢。若你不来,可能顾青安方才就死于蚁蛊了。”
蝶生垂着脑袋想了想,又道:“幸好安魅主活下来了。”
太远的事情蝶生想不了,但相比而言,安魅主能活下来,却是蝶生最初的愿望。
孟染看着榻上又有了活力的小蝶生,忍不住走过去揉了揉头,道:“此事你牵涉已深,暂时就不要回家了。”
“好。”蝶生当然知道这一点,在他出手帮助安魅主……或者更早,在他将两位前辈引入瀑丽城时,这件事情他就已经牵涉其中了。更何况他又主动出手救了安魅主……
想到这里,蝶生心中反而不紧张了,甚至甜甜一笑,对孟染道:“能救下安魅主,便是圣境使者要我性命,我也了无遗憾。”
这般说着,盘腿坐在榻上的蝶生,像个不倒翁一样,前后左右晃了一圈,果然看不出半点惧怕,反而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孟染没忍住,又揉了一把蝶生的头。
蝶生捂着被揉乱的头发,撅了撅嘴,鬓发上那朵银色小花上的灵蝶,却翩翩然飞到了孟染指尖。
蓝府这边一片岁月静好,瀑丽王府内却血气纵横。
庭凤王身死,随庭凤王来的这群人,不仅没有迅速离去,甚至开始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