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8 章(1 / 2)

闺中记 八月薇妮 2693 字 17天前

两个人极快地收拾妥当, 赵黼已叫门上备车, 便一块儿乘车前往京兆府。

下车入内, 里头季陶然正在审讯王二哥, 听了通报, 便叫先押回牢房, 自起身出外。

云鬟见他并未受伤, 便问起究竟。季陶然即刻将香料铺子里的遭遇说了一遍,又道:“多亏了刑部的人及时赶到,不然的话, 我也不知最后会如何了。”

虽知道无碍,云鬟仍是捏了一把冷汗,道:“这一番着实凶险, 以后哥哥行事当越发谨慎, 身边儿也该多带几个人才是。”季陶然连连点头。

赵黼却对她道:“稀罕,你倒是有心叮嘱别人, 好似你是高手一般。”

云鬟道:“我怎么了?”

赵黼嗤之以鼻:“你也听见季呆子说了, 那个辽女一直都盯着你的动向呢, 你统共就跟季陶然见了一面儿, 她居然就知道了。且她恨你恨的那个样, 倘若你一朝落单,你还以为会平安无事么?必然比季呆子更惨!所以上回纵然知道有阿留跟着, 我却还不放心,总要着急寻你回来, 你还不领情, 以为我打扰你们……亲戚相见呢。”

云鬟怔了怔,尚未开口,季陶然却对着赵黼深深做了一揖,正色道:“这个的确要多谢世子,多亏世子考虑周全,不然的话,妹妹着实是大有凶险。”

赵黼没得了云鬟相谢,反见季陶然如此,倒是意外,便努嘴哼说:“行了,我又不是为了你。”

云鬟听到这里,便又思忖问道:“可是刑部的人如何恰好出现在那里?”

季陶然苦笑道:“我原本还以为是刑部之人知道我遇难,故而紧急相救呢,然而也实在没有那样快而巧的。回来后问过了府尹,才知道详细,原来,刑部一早就盯上了那家铺子,只不过一直都未动手,想要看他们在京内到底有何活动,跟谁联络,乃是顺藤摸瓜想要多拿下几个奸细之意,不料却被我……”

原来自从赵黼进京之日那女贼逃后,京兆府的人一无所获,然而此事毕竟跟兵部之人有关,且那伤及人命的毒砂又非同一般,故而刑部便暗暗地接手了此事。

连日来虽看着平安无事,实则刑部的哨探在平禄坊、安禄坊这一带屡屡出没侦查,这些人都是谨慎好手,一来二去,自然发现了这香料铺有些古怪。

只不过却并未立刻动手捉拿,乃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毕竟辽人的细作在京内也并非一朝一夕了,暗桩数不胜数,他们个个武功极高,私下又自有一套隐秘的联络的法子,故而要耐心等候。

谁知道季陶然因为查王小郎失踪之事,竟会查到这铺子头上。

今日季陶然带人前来敲门之时,外头负责盯着的刑部哨探吓了一跳,想不到他竟会亲临,待要阻止,又怕露了痕迹,忙只叫人快些上报,询问如何处置。

勉强等到巽风带人前来,里头早就动上手了。巽风耳力过人,听到有喊杀之声,知道事不宜迟,即刻便命人攻入,幸而也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京兆尹说明这些后,季陶然才明白当时巽风为何是那种表情。

季陶然说罢,便面有惭色,对云鬟道:“竟然是我坏了白侍郎的安排,着实过意不去。”

赵黼却道:“白四爷行事就是太机密了,分毫都不透露,你又不知情,撞上了也难怪。”说完,又看云鬟,嘴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

云鬟又问道:“那么那王家的孩子,可有下落了?”

季陶然道:“我跟贼人们相持的时候,曾问起过,他们都说不知情,在那种情形下,他们没必要说谎,因此我方才正又审问王二哥,只是那个人是个极奸猾的,似乎吃定我奈何不了他,竟不肯招认。”说着,又把先前从王家所得的有关王二等事又略说了一回。

赵黼不以为然,随口说道:“是个什么奸猾的人?既然不招认,大刑伺候就是了。”因不耐烦听这些,便走到门口往外看去。

身后云鬟道:“世子所说,倒也不乏是个主意。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王二带走小郎,是因为他继承王家家业落空,所以报复。如今他有恃无恐,自然绝不会招认是他所为,倒不如……”

季陶然见她面露思忖之色,便问:“不如什么?”

云鬟琢磨半晌,便对季陶然低低地说了一番,季陶然听罢,又惊又笑,道:“这个法子极好,可以一试。”

赵黼在背后看他两人交头接耳,便又哼了声。

且说那王二哥正被押在牢房之中,忽然听得狱卒说道:“王二,有人看你来了。”

王二哥抬头看去,却见竟是王婆子,身后跟着个丫头,手中提了个食盒,来至外头。

王二见状,忙靠前道:“您老人家如何来了?”

王婆子哭道:“我原先只在家里想念小孙儿,谁知道听他们说你又被京兆府的人捉了,隐隐约约还听他们说是你拐走了小郎?”

王二忙赌咒发誓:“这可是瞎说!我绝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婆子道:“可知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把他们大骂了一通,谁敢乱嚼舌头,我必然不依。”说着,又仔细打量王二,道:“可怜见儿的,都瘦了好些了。”

王二道:“不碍事,横竖我是清白的,关我几日,老爷们查清楚了,自会放了我。”

婆子点点头道:“你放心,待会儿我也会去向大人们求情的。”就叫丫头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给那王二吃。

王二见有酒有肉,很是喜欢,这两日他虽然勉强按捺,可是嘴里却是淡出鸟儿来。当下忙道:“还是您疼我。”忙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婆子也并不离开,只在旁看着,王二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您老人家不要伤心,等放了我出去,横竖会好生孝顺您的。”

婆子呵呵笑了笑:“果然如此,我还要什么儿子孙子,横竖都也是过继的……何况一早知道小郎会丢了,早便认了你,也省得这许多揪心的事儿。”

王二甚是得意,便道:“有您老人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谁知才说到这里,手中的筷子忽地落在地上,王二眉头一皱,捂住肚子。

婆子问道:“你怎么了?”

王二道:“不知怎么,大概吃坏了肚子。有些甚痛。”

婆子慢慢地变了脸色,竟道:“只怕不是吃坏了肚子,是吃错了东西。你只顾吃的高兴,难道没尝出里头有什么不能吃的?”

王二听了这话,忙道:“您老人家说什么?”

婆子忽地站起身来,指着说道:“你果然当我是年老糊涂了不成?当初叫你来承继家业,谁知有了小郎,你自然不平了,这次若不是你把小郎带走杀害,你又如何心虚地时常去家里探听消息?我知道你不肯招认,官府也治不了你,所以我气不平,就在酒菜里加了些毒老鼠的药,你害死了我孙子,我便送你一块儿下去见他。”

王二瞠目结舌听着,忙俯身作呕,可是他已经吃了半晌,如何能吐出来?

此刻腹中越发疼痛了,王二忙道:“快!快去叫人给我灌些青汁!”

原来坊间有些经验,若是猫狗不慎吃了毒老鼠的药,只要用青汁灌出来就无碍了。

婆子却咬牙切齿道:“你休要做梦!今日我拼了老命,也必要让你给小郎偿命。谁拦着也不行!”

王二抠喉咙,又捶胸,总是没法子,忙回头,呲牙吣口地说道:“小郎、小郎又没有死,你何必这样!”

王婆子听闻,忙上前道:“你说什么,小郎没死?他在哪里?……你是不是又哄骗人呢!”

王二忍痛大叫来人,一边儿又吼叫道:“他在城外十里乡我一名认得的相好家里,你快叫人拿青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