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1 / 2)

闺中记 八月薇妮 2589 字 17天前

因江夏水贼作乱, 分成四大派系, 侵扰百姓, 攻陷城池, 声势日大, 为患日甚, 当地官兵竟奈何不得。

故而调了新兵, 定在钱塘江操练演戏,等功成之后再转道江夏,剿灭水贼, 让周围州县配合。

云鬟听到“江夏口”三个字,心竟一跳。

白清辉停了停,才端详着她, 又道:“还有, 我收到季陶然来信……他说,晏王世子主动请战, 似乎也会来至钱塘练兵。”

桌上烛光随风一荡。

开春之后, 葛惊鸿原先呈送京内的勘查批文有了回复。

兵部另选了一名齐州大营监军, 此人姓王名焕之, 乃是江南人士, 原本在兵部担任主事职位,性情和蕴, 行事从不张扬,也并不拉帮结派, 平日里竟是个十分不打眼之人, 直到皇帝御批后,除了兵部的众位,朝中其他诸人竟都不记得此人是谁。

同时皇帝也下了一道旨意给云州晏王赵庄,将孙儿赵黼痛斥一顿,责其很不该用虐杀的手段结果褚天文,命赵庄严加管教,严禁下次再犯。

宣旨太监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儿将皇帝的话大声读了一遍,葛惊鸿跟齐州知府楚天佑也都在场,因皇帝的口吻似十分严厉,不免听得战战兢兢,只听了前面大半篇,还以为立刻要把赵黼推出去斩呢。

晏王赵庄自然跪地领旨谢恩,又亲写奏书请罪,言明一定要对赵黼严苛教导等话。

于是私下里,众人仔细琢磨起来,皇帝的旨意虽看着“龙颜大怒”,实际上只是骂了赵黼几句,说他手段太过了些,叫他悔过。

然而实质性的惩罚却丝毫也没有,更加没有说他杀死褚天文的行为有错儿,只说他杀人的方式不对而已,可见皇帝虽然碍于太子的颜面做了点姿态出来,事实上还是明白其中详细,且护着赵黼的。

四月中旬,信任的齐州监军王焕之来到,同代领监军的葛惊鸿进行种种交接,把大印交出的刹那,葛惊鸿总算松了口气。

就如蒋勋暗中说给赵黼的话,葛惊鸿虽心里知道黑白,却也慑于太子之威,不敢自作主张,思来想去,便先到一个法子。

他叫书吏把在齐州大营所见所得,问过众将士的话,以及在云州军的所见所得,对那场战役种种细节的了解,一五一十,用整齐的蝇头小楷,记录誊写了足有三五百页,厚沉地一叠,原样都发往京城。

这份奏疏里他并没表明站任何一方,却只是把众人所供录的话递交上去,让兵部吏部的大人以及皇帝自己分辨罢了。

这一招,其实也是险招,倘若大人们跟皇帝没有耐心看完,只骂他偷工减料,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幸而事情是向着好的方向而去的。

葛惊鸿打点要回京之时,跟随他一块儿前来的蒋勋却遇上了一件为难的事儿。

蒋勋是随着葛惊鸿而来,本来也该当随他而归,只是蒋勋因见识了此地的风土军情,且又因极钦慕赵黼为人,竟觉着在此地更比于京中叫人痛快喜欢,他便有意留下,只是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先前曾为了白清辉要出京之事,蒋勋也曾左右为难,多亏白清辉是有极有见识的,便替他做了主,如今……白清辉却并不在身边儿。

眼见回京日期渐近,蒋勋心里竟惶惑起来。

这日,蒋勋正在屋内出神,忽然见张可繁跑了进来,望着他道:“蒋大哥,你怎么啦,我在外头找了一圈儿,你竟没出去呢?”

蒋勋道:“找我做什么?”

张可繁道:“你要教我用□□啊,以前说过年后教的。”

蒋勋竟叹了声,道:“你堂哥知道了,一定又要不喜欢。”

张可繁眨了眨眼,掩嘴一笑。

就像是赵黼所说,先前张振因快回云州了,赵黼生怕他回来看见张可繁是这个贼眉鬼样儿,吓也要吓死,那倒罢了,倘若再怪到自己的头上,又或者趁机赖上他,那又往哪里说理去。

起初还恫吓了一番,谁知道张可繁“色”迷心窍,全然不理,反而要“逆流而上”。

赵黼只盼她熬不过,自个儿放弃,谁知这小妮子倒也有些倔性,跟着蒋勋又苦练了数日,倒果然也有些进步了。

赵黼冷眼旁观,心里也不觉有几分钦佩,原先在王府内惊鸿一瞥看见张可繁的时候,她正背转身跑的十分欢悦,步履轻盈,腰肢款动,故而赵黼说她稍微□□就可以去当姬人的话。

谁知如今经过蒋勋一番训练,别的不说,这行动上,再也不似先前样风吹杨柳似的,走路步履沉稳,腰肩都也直了起来,若再板着脸些,几乎连有经验的将官也看不出破绽了。

赵黼见她这般咬住不放,自然头疼,眼见张振几乎临近云州城了,赵黼忖度了番,这一日,便主动来找张可繁。

张可繁正跟着蒋勋练习射箭,她的臂力终究不够,但是经过这半月来的苦练,准头却已经有了几分,射出五六支箭,总也有一两只能中靶子,因此刻射中了,便乐得如偷到吃食的小耗子,喜得吱吱乱叫。

赵黼歪头看了半晌,叫道:“张……”咳嗽了声:“你过来。”

张可繁回头,见赵黼来到,顿时如天上掉下个宝贝,把弓箭往蒋勋怀中一塞,拔腿跑了过来:“世子,找我何事?”

赵黼看一眼蒋勋,便道:“我有话跟你说。”

张可繁倒也机灵,忙回头对蒋勋道:“蒋大哥,世子找我有要事,我先跟他去一会儿,回头再来跟你学。”

蒋勋狐疑看了会子,见赵黼并不似是个大有恶意的模样,虽然担心,仍是答应了。

当下两人便沿着廊下,竟来至张可繁的住处,赵黼入内瞅了会子,问道:“你……就住在这儿?你是跟蒋勋一个屋呢。”

张可繁道:“是啊,蒋大哥格外照料我,不过,是我睡里头,他睡外间。我们并没真的一块儿睡。”

赵黼脸色奇异,挑眉不语。

张可繁打量着,忽然笑道:“世子,你不会是担心我吧?”

赵黼嗤了声,说道:“我只是觉着,蒋勋对你挺好的。”

张可繁点头道:“那是,真真儿是个好人。”说着,忽然想到蒋勋至今没识破自己的身份,不由捂着嘴笑,“还有点儿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