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朱医生双眼瞪的犹如铜铃,“不结婚,为什么?”
这不对啊,哪有男人不想结婚的?
除非……
朱医生隐晦的瞄了眼林海峰某个不可说的部位。
五感敏锐的林海峰注意到他的眼神,并没为此做辩解,换了个大众比较认可的说法。
“我在等一个思想能与我契合的女同志,领导人说过要拒绝婚姻的随意化。”
其实,不想结婚就是不想而已,没有什么理由,可能他天生就没有长关于“情”的那根筋,但偏偏世人都喜欢追求个因由。
朱医生果然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是,毕竟现在时代变了,不像以前都是父母之命,那祝林副连长您早日如愿。”
“谢谢。”
天又被聊死,室内再次陷入安静。
伤口包扎好,眼看林海峰要离去,朱医生语重心长道:“林副连长,以后还请您照顾好自己,不止是为了您自己,还有林排长他们的那一份。”
闻言,林海峰抬脚动作一滞,随即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承诺定好好养伤。
走出医务室的林海峰,仰头凝望着阴沉的天空,面色悲拗。
医生口中的大林排长叫林风,是他的战友兼好兄弟。
他本以为两人会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但,上月的18号发生了件大事。
——边境线特大除恶扫黑行动战正式打响。
历经月余,行动在某种意义上是圆满完成了。
只是
他在此次战役中失去了右臂。
而负责掩护伤兵撤退的林风和许多战友兄弟,遭到了敌人疯狂的反扑。
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只余下一封封遗书。
想到这,林海峰收回朝操场走去的脚步,转而朝家属楼走去。
明天就要离队归乡,在这之前,得去看看林风的女儿,自己的干女儿鹿崽。
想到小家伙见到自己时的惊喜可爱模样,林海峰面无欢喜,腰杆却挺得更加笔直。
家属楼与操/场中间隔着条小河,此时河边的台阶上,蹲着许多趁今天太阳好洗衣服的军嫂,她们高挽的袖口下露着白花花的手臂。
林海峰乍看到这幕,本想避嫌疾步而行,却在听到她们的闲聊内容时,定住了脚。
正在说话的是春嫂。
“……我今儿一起床就看到鹿崽在站军姿,从打颤的小腿来看,最少也站了一小时,哎呦,鹿崽那眼底包泪的小模样看的我都心疼坏了,可王娟这个当妈的倒好,不仅不心疼,还握着根柳树枝在旁盯着,时不时的抽下累的站不直的鹿崽。”
她身旁的嫂子甲用力的搓着洗衣板上的衣物,不屑道:“说你傻你还真的是傻,王娟那个毒蝎子后娘会心疼鹿崽?你也不怕别人听了笑掉大牙,每次折腾鹿崽时都说是在培养鹿崽的革命意志,那她咋不培养她改嫁时带来的王向红。”
这话立马引起嫂子乙的附和。
“可不是,王向红可跟乖巧的鹿崽没法比,王向红都6岁了,昨儿个还抢我家三小子的饼子吃,我带着娃找上门,王娟从头到尾都没说要罚王向红的话,话里拐着弯的埋怨我没个大人样,和小孩一般见识。”
小媳妇听得皱眉,扭头问春嫂,“嫂子,你怎么不管管?”
春嫂子连连摆手,手上的水珠扬了旁边人一脸,“我哪还敢呀!上次我把饿狠了的鹿崽抱我家吃饭,鹿崽正吃得香呢,王娟就和我当家的一起回来了。”
当着我当家的面,王娟指责我在阻碍她从小培养鹿崽吃苦耐劳的革命意志,我要是再敢这样拖她教育孩子的后腿,那就跟她一起去见政委,她走后,我当家的把我好生的训了一顿。”
此言引起了女人们的公愤。
“屁的磨炼!一个月前林风没牺牲时,她咋不这样磨炼鹿崽?让林风知道了准一大耳光子刮过去,磨炼意志?我呸!”嫂子甲唾弃。
“就是!当谁不知道她那点黑心思似的,也就那些男人看不懂后院里的这些弯弯道道,被她上纲上线的说了两句就当了真,我男人再三交代我,决不能再插手管王娟教娃的事,说林风牺牲了,王娟这个当妈的对孩子肯定会严厉点,这是好事,我要是再指手画脚,他就抽我。”
嫂子丙将手中的衣物中重重砸向盆子里,拭去脸上溅到的水花,恨恨道:“我可不怕我男人,他敢抽试试?我怕的是我帮不上忙不说,反而让鹿崽吃更多苦头。”
这话道出了女人们的心声,大家纷纷点头。
为啥大家对王娟恨的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鹿崽受苦?
还不是以往她们前脚帮鹿崽,后脚王娟就变本加厉的折腾鹿崽?
想到这,女人们皆唉声叹气起来。
小媳妇咬着唇想了半响后,捣了下身旁人的胳膊,“咱们没法管,可有的是人能管,林排长在老家的父母,能看着鹿崽被折磨?”
回答她的是则女人们重重的叹息声。
春嫂子无心再洗衣服,给满脸茫然的小媳妇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