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被他哭得头疼,直接把人拽里面了,被子一盖,转身秒睡。
宇宙星系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环乘舰徜徉在一片静谧的星海中,窄窄的小玻璃窗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梵凛躺在琳琅的身边,一股温暖干燥的香气包裹着他的感官,仿佛一丛又一丛的玫瑰栽在了他的身下,可能是刺有点长,扎得他有点疼,随即而来的炙热的光与粗糙的砂砾,让人不知不觉地,一点点陷了进去,直至昏迷。
梵凛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这回是他外出时睡得最沉的一次。
omega紧紧缠住了对方,整张脸埋进了那黑夜般的长发里,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着迷亲吻玫瑰的脊骨。
几日后,环乘舰停在了一处星港。
星港是末世基地新近建起的小型联络点,一是交换情报,二是补充物资。而环乘舰落地星港,除了前两个目的,更是为了安置船舰上的乘客。
下登陆梯之前,乘客们将要被一一搜身,以免携带利器,暴起伤人。
一般来说,安排的都是女性检查女性,男性检查男性,但谁让这是个拥有六种性别的abo世界?
无论男女,a与o就是异性。
小奶o梵凛一看检查自己的人竟然是祁方,二话不说先红了眼圈。
“你敢摸老子,呜呜,老子死给你看。”
祁方:“……”
他又不是alpha,对奶呜呜的男omega能有什么想法?
于是悠哉悠哉抽着烟的琳琅被小方哥哥拖到了小奶o面前。
呜呜声也变成了唧唧声。
分化的omega完全抵挡不住“伴侣”的触摸,她碰一碰,他心跳腿软,脸红得难以抑制,最后瘫软在她身上,被琳琅单臂提着走。幸亏这是他热潮期的一周后,不然梵凛当街就能架到琳琅的身上,哭着喊着要姐姐给他吸一口。
太丢脸了,他从出生起就没这么丢脸过。
苏早早被这一幕气红了眼睛,心里又酸又涩。
虽然苏早早沦落到这个地步,但女主光环并没有离她而去,凭借着可爱的面容、娇小的身躯以及讨喜的话语,苏早早再一次虏获了星港工作人员的心。
说来也巧,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竟然是苏早早的高中同学,班级里打架斗殴的小混混,平日里受到冷言冷语多了,苏早早偶尔的一句问候让他倍感温暖,把人当成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当苏早早跟班里的课代表谈起恋爱,小混混嫉妒得发狂,但又没有勇气开口,只能在暗处里默默地守护她。
“你……你要放我走吗?”苏早早扑闪着眼睛,小心脏扑通乱跳。
对方原本有一些迟疑,然而心目中的女神扑到他的怀里,一个劲儿说谢谢,三分犹豫也变成了七分坚定。
小青年西心想,他混淆视线,偷偷把人放走,就不会有人知道,就算问罪,也问的是一大帮人,所谓法不责众,那些基地大佬总不可能将整个星港都摧毁了吧?
再说,他们这些人作为“最后的火种”,死一个少一个,看在这个份上,罪名也不会太重。
苏早早提出,她想要法官大人跟她一起走。
小姑娘对法官大人还是有一些想法的,而且她一个人逃跑的话,孤孤单单的,实在太害怕了,她对这些星际航线什么的又不熟,想了又想,勉为其难给法官大人最后一次表现机会。
她说服自己,他之所以“喜欢”琳琅,那是因为基因作祟,要是能清醒过来,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切发生在祁方跟琳琅的眼皮子底下。
“吃里扒外的东西。”
祁方的眼睛泛起一丝厌恶,他对自己人一向护短,如果没什么大的冲突,鲜少生气,但这个工作人员恋爱脑进了水,踩到他的底线了。
琳琅拦住了人,不让他插手。
“现在我们初步涉足恶魔星系,一时间难以抗衡联盟第一帝国,万一这个帝国司法的裁决者,和帝国大明星,死在我们的手上,难保不会引来对方大张旗鼓的出兵。”凯森皇帝十二年的任期只差最后一年,如果她的小奶a顺利接任执政官的话,平衡的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
但不是现在。
他们还需要更加充分的时间。
祁方听从琳琅的安排,按兵不动。
对方的计划很粗暴,调虎离山,先是用特殊的药物引来星兽,破坏星港最为重要的光电塔,让高级异能者前去支援。另一边,工作人员又装作不经意丢失了密码卡,让两人逃出看管的住所,借着对方的地图描述,一路摸进了武器库里。
梵凛带着苏早早跳进了一艘a17飞梭小舰,麻痹智脑,篡改数据,进行定点跳跃。
这一刻的大法官睿智而沉稳,戴着亮橘色的护目镜,指尖飞快掠过操控台的数字光键,屏幕数据疯狂流动,闪烁的蓝光照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与脖颈,颇有几分禁欲贵公子的气场,重新唤醒了苏早早的少女心。
“滴……定点坐标已确认,起飞数据开始加载,整个过程大约需要180秒,请勿中断进程……”
“数据加载30%……数据加载60%……”
“滴!能量异常!能量异常!请检查周围异常情况!”
整个主操控舱的光源变成一片血红,苏早早害怕揪住了梵凛的胳膊,他不动声色抽了出来。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红点。
梵凛放大一看,胸口微微窒息,泛开一种不受控制的心悸。
大脑命令他,飞过去,不惜一切抱住她,臣服她,汲取那令人安心又面红耳赤的野玫瑰香味。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他双手成拳,指甲嵌入肉里,反复捏着,减缓自己的头痛欲裂。
苏早早则是惊恐不已,“她、她怎么追来了?被星兽围攻居然还没死?”
“闭嘴!”
他下意识骂了人。
苏早早眼眶通红,气得掉头就走。
梵凛嘴唇嚅动,没有心思安抚她,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她长发凌乱,旗袍染血,脸颊、脖子、手臂、膝盖,爬上了一道道的红痕,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那种遍体鳞伤的痛苦。
他可以猜测到,她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战斗,气都没来得及歇一口,又惊又怒赶到这一边。
她的伤加重了。
他竟然感到抱歉,不,他怎么可以有这样危险又可笑的想法?她是零号,帝国的头号通缉犯,未来的心腹大患,他记着自己是跟皇长子春这样说的,认为她不能留,也不该留,必要时候可以派遣元老院的隐者,将她扼杀在罪恶之渊。
“滚下来。”
他听见她的声音,冰冷的,漫浸着一股儿凌厉的血腥味。
梵凛最终按下了发射键。
“轰——”
刺目的光芒射向了她的心脏。
起飞确认成功,飞梭小舰钻入茫茫星海。
“邬姐,你、你还好吧?”后来赶到的祁方气得面目狰狞,“那个臭小子,看起来又奶又娘,下手还不是心狠手辣,我就应该在馒头里下毒,毒不死他!”
琳琅指腹擦过胸口的一抹血痕,笑而不语。
人是离开了,手也下得蛮狠。
但是心,在哪里可说不定。
七日后,在西洛帝国境内,皇长子春是第一个知道法官负伤而归的人,因为飞梭小舰的降落地点安排在了皇长子春的管辖范围。
苏早早哭得很凶,“他、他不知道为什么昏迷过去了。”
春皱起眉头,情况很古怪,他从对方身上感应到了两股不同的信息素,难道途中跟omega标记了?等他把信息素研究学院的学者请来,房间里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奶香味。
梵凛靠在床头,嘴里叼着牛奶味的营养剂,笑容有些痞气,“只是体力不支,昏迷过去了而已,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抗拒专家们给他检查身体。
皇长子春垂眸,让一群人回去了。
梵凛想瞒着自己的身体异常,但是一个月的热潮期后遗症还没过,他半夜痛得睡不着,哪怕手里攥着一件他偷偷带回来的旗袍。
关于这件旗袍的来历,是法官大人自告奋勇说要替琳琅洗,实际上又偷偷摸摸藏起来了,塞进法官袍里一并带走。
旗袍的香味很淡了,他越是揉在怀里,越是想着她丝绸般的长发,玫瑰枝梗般的背脊线。
他想得又哭出来,眼睛通红,全身滚烫如岩浆,熬得每一寸骨吱吱呀呀地响。
“你他妈……你他妈为oo们争口气……”
小奶o注定出息不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偷偷摸摸去了信息素抑制所,要了一小箱玫瑰香气的抑制剂。信息素抑制剂分很多种匹配类型,挑选的原则也很简单,根据自己对某种信息素的依赖,选一款气味最相近的,效果事半功倍。
工作人员签单的时候很是奇怪,嘀咕了一句,“最近这款沙漠女王有点受欢迎啊。”
西洛帝国的公民们偏爱品相精致、种在花园里的白玫瑰,而长在荒郊野外的野玫瑰香味过于辛辣,带着一种炙热的、微微粗糙的颗粒感,不够柔润,常年备受市场冷落。
梵凛拉了拉自己的兜帽,有些狼狈逃回了自己的庄园。
管家告诉他,有客来访。
那在花园里安静看书的,不是皇长子春又是谁?alpha的信息素内敛在皮肉里,但天生的ao磁场让梵凛不自然扯了扯领结,“抱歉,我上厕所一趟。”他注射了一管玫瑰抑制剂,又将气味阻隔剂同用,确认没有痕迹,他整理衣服,从容踏进了花园。
皇长子春放下了书。
雪白的手套贴在腕上,帝国白缎制服依旧整洁而一尘不染,翡翠袖扣在日光下流淌出迷人清凉的绿意。
“没有排异反应,契合度90%以上。”
梵凛心一跳。
alpha美少年微微一笑,“亲爱的梵凛哥哥,不用紧张,我只是做个小测试,让信息素抑制所换了一箱沙漠女王,然后让你提前试了一下新研发出的第二代抑制剂,如此而已。”
他轻飘飘地说。
“真不愧是98%的基因配对率,姐姐果然更喜欢奶味的omega么?”
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战争硝烟一触即发,结果被新客人来访打断,小战神琥珀抱着一箱东西走来,有点奇怪看了看鲜少对峙的两人。
不过柠檬冰盐味的alpha心思浅,没放在心上,反而兴致勃勃地给两人安利自己的囤货,“哇,你们不知道,这款沙漠女王太好闻了,少见的野玫瑰啊,我那天一闻就走不动了,当场买了十卡车回去!你们今年的抑制剂买了吗?要不要试一试这款的?”
他痛快道,“看在交情的份上,给你们打个折好了。”
真正的原因是购物太冲动,一次性买了太多,囤得机甲都没地方放了,机智的琥珀决定半卖半送给朋友,还能促进感情,多好。
春缓缓看向兴高采烈的小正太。
“你不是之前喜欢青草味的吗?怎么变成玫瑰了?”
小正太:“……”
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属于杀气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