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珧这一夜失眠个彻底,直到凌晨五点才撑不下迷迷糊糊睡过去,接着早上八点被多个连续的闹钟震醒。他头昏脑胀地爬下床,眼睛几乎没睁开,毫不意外脚尖磕到椅子上才烦躁地睁眼看过去。
疼,还冷。脚趾蜷在一起,他面无表情盯了好一会儿,本就酸胀的双眼更加难受。站到洗漱台前,镜子里头的他不仅黑眼圈严重,气色也可见的糟糕。
他想罢工。
九点钟,门铃准时响起,白朝朝紧张地过去给小老师开门,全程低着头。递完拖鞋也只敢盯着他换鞋时露出的小截腿看……不对!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她连忙开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我已经泡好牛奶了。”
“嗯,谢谢。”
还是发觉他的声音比起平日有些闷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过去,白朝朝看着他脸上的口罩有些茫然。怎么,怕她馋他美色干脆搞个物理屏障吗?
她这一抬头就再毫无顾忌,像是昨天真正的模样已经暴露,继续遮掩也没有意义。她打量着他的脸,即便有口罩的遮掩也无法阻碍那火热的目光。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余珧的拳头捏了捏,他想敲敲她脑袋。
“嗯?你眼睛怎么了?没睡好?”
“没事。”余珧避开她肆无忌惮的眼神,先一步往客厅走去,“我们快点开始吧。”
“好吧……”
白朝朝跟在他身后,正欲像昨天一样在他旁边坐下,没想到余珧咳了两声,“我觉得,学习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感。”
“嗯……?对,你说的对!”总之先附和。
“我们还是面对面坐吧,免得打扰到你。”客厅的桌子呈矩形,他挪到短边的一侧,暗示她坐到另一个短边前去。
白朝朝:……行吧。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昨晚把他吓坏了,得让孩子有几分喘气的空间,就算他喜欢她也经不起这种惊吓。事实上,她自己也很惊讶。昨晚回来躺在床上捋了一遍这天发生的事,她注意到自己的人设已经崩到西伯利亚那边了。
简单来说就是她在一天内强吻自己明面上的同班同学两次,而对方还是不久前她的绯闻对象,一起被cp消遣的小伙伴……同时还是她真正的双胞胎兄弟。
虽然他不知道,可她这样仗着他一无所知的单纯也不好。白朝朝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只是最多也是这么一点,里头还包括道义上的愧疚。
毕竟她认识他和知道他是她兄弟也不过是这两叁年的事。她给自己强调的“不可以”其实也没有多少是发自内心认为的。
她乖乖地坐好,努力静下心听他讲解,全然没发现余珧看着她“乖巧”的模样,语调有那么一瞬停顿。
余珧想,自己就是信了她这副模样的邪。要不怎么会在一学期的相处下来,一点都没察觉到她的真正性情。这下好了,原本是她躲着他走,现在到他想躲着了。
可他不能。也有那么一点点……不想。
虽然方向有些诡异,可他也确实如愿以偿和她关系有了不少进展——如果和亲妹妹接吻也算正常拉进关系的一环的话。
话又说回来,嘴唇贴在一起也不算接吻吧?人工呼吸也只是单纯救命呢。他想方设法把两人之间的错误给掩盖。
白朝朝在另一端开始写他划出来的几道题,余珧在这端看着已经空的杯子发呆。
他曾经问过父母他为什么是哥哥。那时他挺羡慕小区里一家兄弟的弟弟,因为他和那个弟弟每次吵架的结局都是那户人家的哥哥出来护着他弟。
余珧曾经也想要能够护着他的哥哥或姐姐。
爸爸说了什么来着,“责任感得从小培养”,“你是弟弟也没人护你啊”,“总之你就是哥哥”……现在回想起,可以肯定他的父母属于“虽然我也不知道但这样不错就这么定了”的人。
他对照片里的小女孩有几分嫉妒与厌恶也是那时候开始的吧……
初为父母的家长是那样不靠谱,完全不懂如何调解小孩的委屈与疑惑。幸亏他自己够聪明心眼多,尽管有点磕绊,他还是长成了一个正直的人,于是正直的他不会放任妹妹一错再错,即便她一无所知。
“我写完了。”
“……好,我看看。”
白朝朝小心地将习题纸移过去,注意到杯子,“我再给你倒一杯吧?”
“嗯,谢谢。”
她拿起杯子,轻快地向厨房走去,余珧心情微妙地拾起习题打算检查——桌上莫名的震动声打断了他,他奇怪地看过去,发现是白朝朝的手机。
为了好好学习,在开始前两人的电话全都调成了静音模式,只有来电保证了震动模式以防错过什么。
余珧下意识想叫白朝朝,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卡住,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若是前几天,他肯定会装作无比自然的样子叫着她的名字,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潜移默化两人的亲密,可现在……
他干脆放弃称呼,“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