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芝跟温椋的友谊正在康庄大道上,只许进不许退,好话要说得机灵,说得诚恳:“他不穿,小家伙肯定穿!我按着ta,你亲手给ta穿,怎么样?”
温椋觉得这场景十分可爱,李芳芝也可爱,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妹子玩到饭点,温椋就把打了一半的线衣收起来,准备告辞。李芳芝知道高阳钧会回来吃饭,遂也不留她。闺蜜是闺蜜,老公是老公,楚河界限明明白白。如果不是节日宴请,还是不要凑在一处的好。
高阳钧照例是齐整精致地进门,衬得李芳芝灰头土脸。只他手上拎了一兜油乎乎的馓子,那袋子都让油染得发黄,洇得他手关节也在灯下闪光。全为李芳芝的江苏胃,她见了心里自然欢喜,兼有一种隐晦快感——再怎样,还不是我忙前忙后的老公!
李芳芝彼时正给自己十指上丹蔻,涂完晾完,就等着高阳钧出力给她办精细活呢!
高阳钧看她翘着手指,不过脑子地夸道:“真好看!”
李芳芝啐他:“你倒是过来夸!离着十丈远,红的蓝的都看不清楚。”
他腾不出手换鞋,只得一脚踩着皮鞋跟,脱出来又去踩另一只。上好的皮子,昨儿买得新鞋,可给他心疼坏了!
他一过去,两只手背去后面,远远勾着那袋馓子,弯下腰观赏李芳芝的指甲颜色。
高阳钧在女人的事上一向是有些审美的,也夸得出门道:“紫丁香色啊,你皮肤细白,最能称得美。不像粉色那么幼嫩,也不像砖红那么艳气,温柔持重又时髦,确实好看!”
李芳芝心里受用极了,脸上都止不住笑,嘴里还要故意为难他:“你这哪是夸我?你这是变着法儿说我过了娇嫩的年纪,而且孕中寡淡不艳丽了。”
高阳钧也装模作样地告罪:“对不起夫人,我不会说话。因地制宜,因时制宜,这个颜色是顶好看的。不过要是因人制宜,那您啊,是配什么色儿都好看!”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拎着这袋子油不拉几的东西,跟她在这里插科打诨,实在是百分百的诚意了。李芳芝开开心心地撒娇,冲他张开樱桃小口:“喏,你喂姐姐吃一个馓子,我就饶过你!”
“馋猫!”
高阳钧很喜欢她这副不多见的小女儿情态,乖乖松开袋子,掰了一根出来,压在她里面的舌头上。教她占了便宜,又不忘耍弄她,把手抽出来,直接在她嘴唇揩了两下,弄得她上下唇都油卤子似的。
李芳芝不甘示弱,眼疾手快地把他的脸蛋一抱,就在颊上重重盖了个油印子。
高阳钧戴的是细边无框的眼镜,让她没头没脑地一搂,差点都把镜腿给弄折了。
他赶紧求饶:“哎哎,我错了我错了,我的眼镜!”
李芳芝不松手:“错了?那你对着谁求饶呢!”
“老婆!老婆我错了。”
“说得不对,再说!”
高阳钧今日已经折了一双好鞋,可不能再把自己这副心爱的眼镜折进去,李芳芝那点脾气他还不知道嘛!眼下让她讨了好,以后他还不是成倍地讨回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连连求饶:“姐姐、好姐姐、漂亮姐姐、芳芝姐姐,我错了!”
李芳芝差点把眼泪笑出来,顺意松开他,拍拍屁股:“这几句叫得真不错,以后在床上也……”
高阳钧扶着眼镜,心里暗暗咬牙道:好汉绝不在床上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