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曹磊和曹国华父子，他们本来是三个月后才过堂，既然赵旺推迟了，就顶替上去好了。但是呢，曹磊曹国华虽然能说普通话，但是他们是山南省人，第一母语是山南省土话，就好像广东人第一母语是粤语（或者客家潮州什么的），上海人第一母语是上海话一样。为了保证他们能够完整准确无误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山南省翻译过来，普通的中文翻译不行。

多伦多没有山南省土话的翻译（当然没有，李穆从来没听说过山南省土话翻译这种生物存在），所以必须去温哥华才有（什么？李穆大吃一惊，居然还真的有山南省土话翻译？），所以必须把曹磊和曹国华送去温哥华受审，但是温哥华那边的移民局人满为患，到了那边只能先监视居住——实际上直接就在这边把人给放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释放

于是李穆就让谭雅回去拿了各种装备，又去买了衣服裤子手提包，在里面放上gps信号机什么的，然后就和曹磊曹国华两个报告了这个好消息。“真是太感谢李老板了！太感谢了。”曹国华一边穿衣服，一边泪流满面，“真是谢谢李老板了，年轻的时候上山下乡都没问题，老了这么一点点寒气都受不了啊。”

李穆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当然也是摄像头窃听一应俱全，这时候就把他们给送了过去。路上还叫了一些外卖，一起吃了饭以后。曹磊神情激动，发誓说以后找到了工作赚了钱，一定要把今天的花费给李穆还上。要是以后发了财，一定要换李穆的恩情。听到他这么发誓，李穆也颇有些感动，还通知王国瑞找来的几个打手先不要动手。

可是等李穆一回车上，打开视频和音频，就听见曹磊在抱怨说：“他妈的那个李穆，真是看见他的脸就想吐。还要假装着对他感恩戴德，真是难为死我了！要不是他，我们父子两还在山南省逍遥快活呢，哪里回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说着还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还要住着他的屋子，穿着他的衣服，吃着他的饭，真是恨不得全都吐出来！”

那边曹国华慢悠悠地说：“你啊，真是太年轻了，做戏都做得太假了。刚才我多怕你被李穆看穿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我们出了监狱，就是龙入大海，从此逍遥自在。虽然说现金黄金什么的是全给人抢了，可是我还在银行里面秘密的存款呢。只要把钱拿出来，就好过了，到时候买个身份，再买房子，然后做生意，发达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哎，本来计划得好好地，你怎么就偏偏选了海地那个鬼地方移民呢？”

“谁知道那是个骗子啊，看着人模狗样的，和那个李穆差不多。我还以为他办事很靠谱呢。还是苏蕙介绍的，我想着苏蕙和李穆那么大的仇，肯定不会骗我们啊。谁知道会是这样。”曹磊愤愤然地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我已经吃了苦，想来出人头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到时候我有了钱，一定要想法子报复这个混账！想当年，爸爸你身居高位，我在下面行侠仗义，日子过得多么逍遥快活，想不到现在沦落到坐牢，在牢里面给人刷马桶，洗碗！这全都是李穆害的！爸，我们现在就把钱拿出来，然后赶紧搬走吧。”

“去，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反正这房子李穆付了一个月的租金，我们多住几天再说嘛，反正是他的钱，我们占了便宜，也算是报了一小部分的仇。这几天说不定李穆还回来找我们，可千万别被他发现了异样，至少在拿到身份之前不行。说不定他还会给我们找一份工作呢，先别得罪他，我们去干几天，别管是洗碗还是做清洁。他国内的生意那么大，始终会回国去的。到时候我们再去拿钱。”

李穆在那边差点没气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原来他们是再打这个主意啊。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好呢？找人打他们一顿？只要他们还有钱，住得起医院，那造成的损害就不算很大。要不干脆找杀手做了他们算了……似乎太夸张了一点。不如找杀手砍掉他们一只手？好像又不够解恨。那就把他们弄瞎，一对瞎子再有钱，也不会过的很好吧？好像还是太夸张了些。独眼龙的话，又没什么意义。

要不干脆先看看他们有多少钱，都放在哪里好了。要是只有几十万的话，就想法子让他们卷入什么官司里面，破财免灾当真正的非法移民。要是有几百万的话，那就难办了，普通官司用不了这么多钱。算了，先看看他们放在什么银行有多少钱吧，反正现在他们还是非法移民的身份。

先确定了有多少钱，然后让移民局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把他们抓起来，送回海地去，让他们干看着钱拿不到手。就算在海地能提取钱款，日子也会很难过下去。不过钱能通神，万一他们慢慢地把钱拿出来，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在海地建立一番事业呢。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先看看他们究竟弄了多少钱出来吧，少了就让他们打官司，多了就在国内举报让国际刑警出动。

于是李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国内发生了急事要马上赶回国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只好先和他们在家呢，如果他们有事的话可以随时打李穆的电话，或者找余雅雯律师办理。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还可以和余雅雯一起去找李穆的表弟王国瑞。现在李穆要立即去赶飞机了，然后李穆就关了电话。

“那家伙居然这么快就走了！”曹磊幸灾乐祸的说，“最好是坏消息，亏死他。到时候我们有钱了，他没钱了，我们反过来奚落他。要不何林然书记翻盘了也不错，直接把李穆给抓起来。”当然了，他也知道这个希望不大，何林然那个样子，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于是又设想了一个场景，“最好是李穆的生意出了问题，他建的楼房压死了人。”

“你这人还真是，就不想些好事情吗？”曹国华没好气的说，“既然他已经跑了，我们赶紧去吧钱拿了把。拿了钱，赶紧去问问则搞身份，是政治避难好呢，还是假结婚快一点。以前听说计划生育被迫害了就行，可惜你还没娶媳妇没生儿子，没法子用这个借口。现在听说是信教的比较容易搞，不过时间比较长，要是能用钱买假结婚，还是假结婚吧，结了婚立即就能入籍。”

“还能骑洋马呢。”曹磊想入非非，“自从移民到了海地，就再也没碰过女人了，足足好几个月啊，可把我给憋死了。虽然说海地也是自由民主了，可实在是太危险。出来卖的全都是黑女人，看着实在是没胃口。后来憋不住了去了一趟，还被人仙人跳抢了好大一笔钱。这一次拿到钱，我就先去找个妞泄泄火……爸你也别客气，一起来吧，我知道你也是憋了很久。”

“去去去，怎么跟我说话的呢，在国内还一本正经的，到了外面就露出本性了。德行！你老子我可不像你这么不知羞耻，几个月不碰女人有什么啊？大年我还年轻的时候，为祖国做建设，整夜整夜的加班加点，谁也没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曹国华说，“哎，还说这么多没用干什么呢，今后我的祖国都不是原来那个了。快走吧！拿了钱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顿，我想要吃炒饭，再也不要吃那种加些酱油拌上半生不熟的饭就说是中餐的东西了。”

他们两个就出了门，结果半天打不着计程车，花了老半天时间，才弄清楚计程车公司的电话，又等了老半天，才叫来了计程车，李穆看着都替他们着急。计程车在一路疾驰而去，代表着曹磊曹国华的亮点在地图上兜来兜去，也不知道是要甩掉跟踪者呢，还是被司机忽悠着绕远路了。从视频传回来的图像看，估计还是后者居多，因为曹磊曹国华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绕路的指令。

好半天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一对照地图，发现居然是停在了一家投资银行的门外。这投资银行李穆也认识，乃是李穆的熟人之一，亏了六亿多美金给李穆的汤玛士所服务的银行。曹磊和曹国华神情紧张地下了车，准备步入银行，连车费都忘了给。这时候出租车司机追了上来，骂了几句非常难听的话。

曹磊曹国华两个在国内高高在上，这时候面对一个计程车司机也不敢回嘴，低声下气的道了歉，然后给了车资，还加了20块钱的小费。进了银行以后，他们也是畏畏缩缩的排在队伍的最后，都不敢找vip服务专员。等了快两个小时，终于轮到曹磊曹国华了，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上前和营业员说了两句。

那个营业员笑了笑，说这事她处理不了，一定要找经理才行，然后就把他们请进了vip客户室。过了一会儿，经理就来了，不出所料也是李穆认识的人，正是那个汤玛士。他明明会说中文，面对着曹磊曹国华，却用傲气十足的英文说：“曹，两位好朋友，你们来了啊，怎么来之前不通知我们呢？”

曹磊就用半生不熟的英文结结巴巴的说：“汤玛士先生您好。我们这个刚刚到加拿大来。”说了一遍他觉得自己语法用错了，应该用现在完成时而不是现在时，于是又说了一遍。中国人学英语的时候特别注重语法，但其实外国人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随便乱来的。和中国人说中文一样，各种语法错误到处都是，只要把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了嘛。

第六百五十四章 释放(2)

从视频中可以看到，汤玛士皱了皱眉毛，“两位这一次来，是想做什么呢？”

“我们来是想把我们放在这里的8000万人民币取出来。”曹磊继续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说，他还在will和goingto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选了will。因为他觉得will还有表达自身意愿的意思，却没注意will比较随意而goingto比较正式。

不过汤玛士压根就没在意他用的究竟是什么词，而是查了一下电脑，然后叫了一个办事人员来吩咐了几句，然后才说：“曹国华先生，您的8000万人民币，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换成了加元，买了理财。您也知道，理财这种东西，是要到期才能赎回的。现在您要提前赎回的话，损失会很严重。”

“那就先部分赎回吧。”曹磊胸有成竹的说，“先赎回价值一千万，其他的继续放着。”

“很不好意思，部分赎回的政策已经取消了。”汤玛士说，“虽然我们签订合同的时候，的确有约定过可以部分赎回，其他不懂，利率不变。可是我们在后面的第一百三十八条附加条款中规定了，如果市场情况有变化，是可以取消这一个部分赎回的权力。”说着汤玛士拿出电话薄那么厚的一本合同，翻到中间，指着一个条款说。

页面上的英文字母比蚂蚁还小，曹磊的英文又不好，看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那要怎么办呢？”曹国华着急起来，“能损失多少？我们着急用钱啊！”

“要损失20%，也就是说，连本带利，你们最多能够拿回一千万加元。”汤玛士说。

“一……一千万？只有一千万吗？一千万加元的话，那不是只有六千多万人民币吗？”曹国华眉头紧皱，“怎么会这么少？我们这么多年了，陆陆续续存进去的就有8000多万，你们当时说得好好地，什么一年分红有多少，本金增加多少。可是这么五六年下来，居然只剩下六千多万？”可是这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们着急用钱呢？

这时候那个办事人员回来了，在汤玛士耳边说了几句话，汤玛士挥挥手把他给打发走了，继续和曹国华说，“要不这样吧，你们现在需要钱是做什么呢？”看着曹磊曹国华两个欲言又止，汤玛士微微一笑，“我不是想刺探你们的商业秘密，不过我想建议的是，如果资金规模不超过50万加元的话，我建议你们先在我们这儿办一个贷款，等到明年七月份理财到期了，你们再把省下的钱给取出来。”

“50万够吗？”曹磊问。要是在国内，他一年到头一分钱也不会用。住房不用钱，车子不用钱，女人不用钱，连吃饭都不用钱——出去吃自然不用说，就是在家里吃饭，别人送的各种米粮油火腿鲍鱼鱼肚鱼翅吃都吃不完。可是到了加拿大，不用钱怎么能行呢？房子要买，车也要买，还有吃饭娱乐什么的，花钱肯定像是流水一样。

“50万加元，不是50万人民币。”汤玛士说，“我们这儿物价很便宜的，吃饭用车都很便宜，中产阶级的家庭年收入才不过五万元左右呢，五十万等于是人家十年的年收入了，你们只不过是用半年多一点，怎么会不够呢。房子可以先不必买，租的话一个月五千块钱，绝对是够用了，车子也是。如果你们一定要买的话，也可以选择使用分期付款的模式，前几个月的贷款你们肯定给得起。”

“那……好吧。”曹磊想了想就答应了，不顾又有些尴尬，“我们现在那个……没有合适的身份证件来办贷款啊，汤玛士先生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说这话的时候曹国华向着曹磊猛打颜色，曹磊还摇了摇头，叫他安心。还用中文说：“爸你别怕，人家资本主义大银行的经理，都是有信用的，讲职业道德的，肯定不会去举报我们。”

“这个当然可以了。”汤玛士很理解的笑了笑说，“你们在入境处有记录没有？”曹磊和曹国华都摇头，他们是偷渡进来的，怎么可能在入境处有记录呢。移民局那里倒是有记录，不过只有名字和指纹，没有证件号码。“那我明白了。”汤玛士点头说，“你们不用担心，只要有钱，很快就能解决。这样吧，我帮你们动手，大概十万块钱就可以办下来，需要两三个星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面，我私人先借你们一万块钱顶着吧。”

说着他招了招手，外面就有一个办事员托着一个盘子进来了。盘子上面就是整整齐齐的一叠百元大钞。要是在国内，这么一叠百元大钞屁都不算，可是现在曹磊曹国华两个已经穷了许久，看见这么一叠子钱两眼放光。曹磊还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仿佛这叠钱已经变成了美食美女。

“我们这边很少用大额现金的。”汤玛士还给他们解说，“可是你们现在没法子开银行账号办信用卡，也不能用支票，只能这样了。等办好身份以后，你们要尽快开一个银行账号，可千万不要怕信用卡利息高，我们这儿最重要的就是信用卡了，你们办什么事情，人家都要看你的信用记录。要是不用信用卡，没有信用记录，人家就信不过你。到时候房子也买不到，生意也做不成……虽然两位的信誉我是绝对信任的，但是还请两位给我签一份借款书。到时候这一万块钱我直接在你们的贷款里面扣掉。”

说着拿出了一张很简单的协议，写明曹磊借了汤玛士一万块钱，用他在银行理财的资产作抵押。他一直再说英文，可是这一个借款单却是中英文都有。曹国华看了看，中文的看懂了，英文的没看懂，曹磊也看了看，中文的当然没问题，英文的却只是懂了个大概。他还坐下来拿着李穆送给他的手机一个词一个词的查英汉字典。

也真是难为他了。李穆送出去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好手机，黑白屏幕又小又慢，附带的英汉词典也是语焉不详。查了好半天，他才查完了松了一口气，中英文的条款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不过还是有一个地方不解，曹磊就问：“别的地方没问题，不过这个日期怎么写的是2009年啊？”

“这没办法，你们现在还没有身份，是不应该在加拿大的。”汤玛士说，“只能把时间写到去年了。去年的时候我去了中国一趟，你们也来了加拿大，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要是我把时间写了今天，人家一算日期，你们两不应该在这里，说不定就会说我诈骗和伪造文件。要不然就是帮助非法移民，这可是刑事罪行，真的告进去了，不坐牢也要丢工作加巨额赔偿，两位也不想这么害我吧？”

“那当然不会。”曹磊听得半懂不懂，心里面想着反正也就是一万块钱的借款提前一年而已，算利息也不过是一两千块钱，何况这份借款单上面压根就没有提利息。“好像是没什么问题，爸爸我们可以签了。”曹国华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看了看这一份条款简单到极点的借款书，又有中文，于是就签了下去。

“他们死定了。”余雅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就说。

“死定了？”李穆看了看，觉得应该还到不了这一个地步吧？如果曹磊曹国华两个真的是偷渡进来没有被抓住，谁也不知道他们来的，杀了以后银行就能把这一笔钱吞下来，那么李穆倒是知道他们是死定了。可现在他们虽然是偷渡进来没身份，可毕竟被移民局抓住了，还留下了指纹什么的，要是杀了说不定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死定了。”余雅雯知道李穆在想什么，“移民局从来都不会关心非法移民跑到哪里去了，更加不会关心非法移民的财产收益。他们连活的都管不过来呢，更不要说死的了。只要稍微处理一下尸体，就永远都不会有人过问。8000万人民币，等于一千多万加元了，完全值得杀人。如果是银行获利的话或许还不会如此，如果是个人获利的话……哼哼哼，那个汤玛士干嘛非要他们签一份借款协议，还要把日期写到去年？和银行签协议啊，不怕长，只怕短，尝了只要仔细审议就行，短的可就麻烦了，得一个一个字抠字眼，还得看法院看判例看外延，不打过官司，谁也不知道那些词是什么意思。还有就是没有约定的约定，没有意思的意思。别说你们局外人，就是我们律师检察官法官，也不敢说真的看懂了啊。每一个判例，银行的律师们都能用各种方法推陈出新。所以我宁愿他们搞电话本那么厚的，也不愿意看那种一张纸的……这当然也是詹姆斯先生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