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三哥,你的性子可真犟!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说几个老故事吧……”罗四方无奈地在罗长德耳旁嘀咕了一阵。
“越说越荒唐了!”罗长德满脸不相信地说道,“唱一首歌就能杀人,还能制住那么多拿枪的武警?老四,你是武侠电影看多了吧?可不要轻信了那些江湖上夸大其词的传说!”
“我知道,我不是个轻信的人,不过有些事情真不是用常理能解释清楚的。”罗四方笃定地微微一笑,悠然说道,“你就安心地等着好消息吧,不出十分钟,这世上的愣头青就又少了一个!”
………………
老道士右手轻颤,二胡继续如泣如诉地吟唱着。
他拉出的第二乐句,紧接着第一乐句尾音的高八度音,围绕宫音上下回旋,打破了前面的平静深沉,曲声开始变得激动昂扬起来,旋律却又柔中带刚,就像一个满腹辛酸的老汉在倾诉着自己坎坷一生中的无限感慨。
老道士拉出的音符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令人动容,让范飞的心弦都跟着颤动起来,觉得无比的忧伤。
范飞忽然情不自禁地吹起了口哨——高高的山顶上有个牧人,嘞哦嘞,嘞哦嘞,嘞哦嘞……他放着歌声在嘹亮的歌唱,嘞哦嘞,嘞哦嘞,嘞哦嘞……
范飞不怎么喜欢唱歌,但特别喜欢吹口哨,而且从小就吹得一口好口哨。小时候他一个人在山上、塘边放牛放鹅时,便整日时吹着口哨给自己解闷。天长日久,他一感到孤单时,或有不开心的事情时,就会吹口哨排遣这种负面的情绪,就如同那晚在龙凤餐馆外被罗秋夺走保送名额后,他便满心的不痛快,而当他蹲在地上吹了一首《绿袖子》之后,心里便好过了许多。
而他最喜欢吹的便是这首《孤独的牧羊人》。
这首曲子是德国音乐家詹姆斯拉斯特创作的一首经典音乐,被国内改编成了著名的口哨音乐并录入磁带里,成为九十年代的流行音乐之一。这首口哨音乐虽然有一种空灵和孤寂的感觉,但旋律十分欢快,范飞十岁时偶尔在忠叔那里听到后便很喜欢,特意捧着录音机学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这首曲子学会。
此刻他一觉得忧伤,便本能地吹起了这首曲子,而且吹得很响亮。
口哨声的忽然响起,就如同平静的春水里被扔进了一块石头,瞬间便打破了老道士手里二胡的节奏。
老道士手里的二胡声忽然跑了个小调,他微闭着的眼睛也忽然睁开了,有些诧异地看了范飞一眼,手里的弓弦却没停下来,拉得更为紧凑,曲声也更加凄厉。
范飞却忽然动了,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朝着大树底下的少年继续跑去。
他一旦吹起口哨,脑海里便恢复了清明,知道自己中了招,当即一心一意地吹着自己的口哨,同时开始全力奔跑,而且越跑越快,转眼间便已奔近那少年。
口哨声声中,老道士二胡中带来的忧伤旋律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再也感染不了范飞的心境。
老道士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既有些愤怒,又满是诧异,就像见了鬼一般。
那少年脸上的轻蔑神情顿时消失不见,眼里也闪过了一些惊慌,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长剑也高高扬起。
那叫馋公的和尚听到口哨声后,也霍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如电般在范飞脸上一扫,顿时认出了范飞。
馋公扬了扬眉,脸上的神情颇有些惊讶,还有些欢喜。
第124章无穷无尽的快乐(第三更,求收藏)
范飞虽然受了老道士二胡声的影响,心境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十分忧伤,但他并不认为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致命的危害,因此还是把那少年当成比武对手,一心要和他一决高下,因此一边吹着响亮至极的口哨,一边对着那树下的少年疾冲过去。
范飞起初对这一老一少十分提防,但在见到馋公后便有所放松了。因为这骗钱骗色的馋公就是一典型的恶人,这一老一少既然制住了馋公,又拿三十万赌金出来与自己一决胜负,恐怕就真是什么自命不凡的江湖侠客了。
既然如此,范飞便打定主意弄回那三十万赌金。但他也明白这老道士的道行深不可测,一曲二泉映月就能让自己心境大变,若向他挑战,自己恐怕失败的可能性很大。范飞明白,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人要一个一个地对付,而柿子要拣软的捏,这少年明显就是那个软柿子,所以范飞自然先要向他下手。
而范飞一冲近那少年,少年顿时有些惊慌起来,他一边后退,一边将手里那把暗黑长剑对着范飞刺了过来。
这一剑看似刺得毫无章法,却是一着妙招,正巧封住了范飞的前进路线,让他把自己的胸膛撞了上去,正是大工若拙的一剑。
只是这样的招数看在范飞眼里,却觉得妙倒是妙,就是太慢了……
范飞的速度异能何等强悍,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根双截棍,使出一招“举火烧天”,往上一撩,便自下而上地砸在那柄长剑的一尺七寸处,正打在中央部位。
“铛”的一声脆响,那把长剑从少年的手中脱出,被范飞给一棍撩飞到空中,斜斜地刺进了一根大枝丫中。
范飞的力量虽然只用出了五成,但他觉得这柄薄薄的长剑必定会被自己一棍砸断,没想到这少年手上竟没什么劲道,双截棍一碰到长剑,就把长剑给撩飞了,心中倒是有些意外。
范飞撩飞长剑后,更不迟疑,右腿一抬,一脚蹬在那少年的腹部,把他踢得向后退出三、四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又在地上翻了个滚,甚是狼狈。
范飞一边吹口哨,一边砸剑踢人,状极潇洒,只是他心中却暗暗叫苦。
本来范飞这一脚用的劲比较大,完全可以把那少年踹飞出去的,但就在他撩飞长剑的同时,老道士手中的二胡声旋律一变,竟然也变成了那首《孤独的牧羊人》,而且曲调声与范飞正在吹的曲子进度完全吻合,旋律的强弱起伏也出奇地一致,倒像是两人经过无数次的排练,此刻正在舞台上合奏一样。
这么一合奏,范飞的心境顿时又变了,就像受到了一种共振效果,举手投足间竟随着音乐的旋律声隐隐舞动起来,手脚竟有些不受自己控制,所以他踢向那少年时,竟莫名其妙地收回了腿上的大部分力道,还往左偏了一偏,所以最终也只把少年踹倒在地而已。
这少年看来武功并不如何高明,范飞这一脚本来可以一举定下输赢的,不料这老道士竟然以琴声帮那少年,来了个二打一……
范飞心中暗叫不妙,口哨声顿时一变,变成了另一首《绿袖子》,想借这首曲子摆脱出来。
与此同时,范飞右手迅疾一伸,把馋公嘴里那块软布扯了出来,询问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却没有停止口哨声。
范飞对这一老一少的身份仍然存疑,而馋公是他们的对头,因此他有了这一举动,指望着馋公能叫破他们的来历和身份。
馋公却只是呆呆地看着范飞,眼中精光闪烁,嘴里却没有吭出半个字来。
老道士手中的二胡声旋律迅疾一变,又拉起了《绿袖子》,竟和范飞的节奏一模一样,仿佛两人经过了无数次默契演练似的。
刹那间,范飞的心中一阵迷惘,差点沉入长袖善舞的绿袖姑娘的温柔怀抱中……
好在他此刻处于冰非墨的催眠中,又处于自己的自我催眠中,对外界的干扰有很强的抵抗能力,所以脑子只迷糊了一瞬间,便在被拖入无底黑洞前清明了一下,口哨声再度一变,竟变成了那首《just.for.you》。
这首曲子是范飞自已创作的,这世间除了他,就只有丁诗晨曾听过这首歌,这老道士哪怕懂得世间所有的音乐,也不可能跟上这首歌的曲子。
范飞一边吹着这首歌,一边手足并用地往树上爬去。
那少年已经倒地,一直没能爬起来,剩下的事就是解决这牛鼻子老道了,只要再打败他,就能再赢回十五万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