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你个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脸上流血了?喂,是不是刚才挤青春痘了……”吕恒扔下这句话后,就急匆匆地蹲到了马桶上,然后很舒服地感叹了一句,“呃,真舒服……
范飞赶紧把厕所门关上,然后找了面小镜子看了看,发现自己刚才挤青春痘时果然太用劲了,把脓血都挤出来了,只得郁闷地找了个创口贴贴上。
“吕大头,你觉得我性格中有什么大的缺陷吗?”范飞忽然想起柳玲昨晚说的那句话,于是嚷了一声。
“缺陷?你的缺陷就是太抠门了,太不成熟了,还不懂得尊老爱幼,上次为了两千块小钱,差点没把我掐死,我草!”卫生间里的吕恒当即嚷了回来。
范飞默然不语,他想起了许静和红姨昨晚送自己回家时,自己也问过许静同样的话,许静的回答却是“太大男子主义了”……
吕恒和许静或许说得都对,不过这些就是丁易所说的大缺陷吗?自己的性格中到底有什么大缺陷,丁易心目中的标准答案又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拦路虎,如果不解决它,自己或许就永远跨不进丁家的大门,完不成人生中的这次艰难飞跃。
范飞这时已把相貌问题完全抛到了脑后,他端坐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想了好一阵。
只是批评别人总是很容易的,而自我批评则总是很难的,总有一个声音在内心里为自己辩护,情商并不发达的范飞艰难地想了很久,才总算想出了一点眉目。
之后,范飞便去了一趟龙凤餐馆,向韩龙和凤姨汇报了一阵昨晚的收获,让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之后韩龙便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一套名牌西装和皮鞋,让范飞换上。
范飞换上去后,发现很合身,就是有些皱了。好在凤姨借了一个熨斗来,把整套衣服给熨平整了,又让范飞重新穿上,还给范飞配上了一件白衬衣和一条颜色有些妖的鲜艳领带。
“小伙子,打起精神来,要相信自己!丁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没权力干涉你和小丁自由恋爱!你理直气壮地去和他说,不要怕他!只要搞定了丁易,你就是千万富翁了,你师父我也就能跟着你小子吃香的,喝辣的了,以后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数钱玩!”韩龙兴致勃勃地说道。
“鄙视,猪栏里的理想!”范飞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暖洋洋的,也充满了希望。
既然丁家的柳玲和丁诗晨都接受了他,丁诗晨的师父齐木格也没表示反对,现在就只剩下丁易这一关了,估计在老佛爷的帮助下,应该不会太难解决。
每个人都有不劳而获的理想,他也想沾沾丁家的光,从此过上“找个好丈母娘,少奋斗五十年”的美好生活。
如果真能从此发达,对自己一直极好的师父和凤姨自然是要照顾的,范飞已经想好要让他们不再为开一间小餐馆而奔波了,直接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日子。
“喂,我徒弟帅吧?”韩龙满意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范飞,得意洋洋地说道。
“如果右脸上也贴上一个创口贴,就更帅了,回头率也更高。”凤姨笑眯眯地说道。
“这叫不对称美,懂不?”韩龙怒了。
范飞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创口贴,赶紧伸手去扯。
“不要!你这样更像个残兵败将,更容易让丁易有同情心,懂不?”韩龙赶紧制止了范飞的举动。
“那要不要在胳膊上打个绷带啊?”范飞郁闷地鄙视了师父一句,最终还是扯掉了那个有碍观瞻的创口贴。
那一整天,韩龙都在范飞耳旁喋喋不休,把一些为人处事的老经验反反复复地说给范飞听,又帮范飞仔细分析了丁易这种上位者可能存在的心态,还说了一大堆家长里短的事给范飞听,甚至包括婆媳之间应该如何相处,让范飞越听越迷糊,最后直接无视了。
在范飞的心目中,韩龙虽然比自己大了十多岁,但不过是个未婚大龄青年,对于这些家长里短,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他认真地无视韩龙的唠叨,认真地继续思考自己身上的缺陷,并和韩龙、凤姨认真地讨论了一阵。
那晚五点半,韩龙破天荒地没呆在餐馆里,从朋友处弄了辆车把范飞送到怡香园,还再三叮嘱范飞不要把身上的衣服给坐皱了。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就像送儿子去相亲似的,把范飞搞得哭笑不得,心里却也暖洋洋的。
这个国庆长假,范飞因为受伤了,便没有回家,只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假称学校要补课,等过一阵再回来看他们。范飞的姐姐范青也没回家,留在学校继续打工,所以范家还都不知道范飞受伤住院的事,所以范飞“相亲”的指导工作,自然就由半师半父的韩龙一力承担了。
“阿飞,一定要成功,一定会成功!”韩龙在范飞下车前,捏着拳头对他嚷道。
“嗯,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过五关斩六将我都挺过来了,绝不差这最后一哆嗦!”范飞信心满满地说道,然后缓步下车。
当西装革履、穿着白衬衣、打着鲜艳领带的范飞出现在丁家时,齐木格正在院子里扫地。他看到范飞的第一眼就愣住了,然后赶紧对着范飞招了招手。
等范飞跟着齐木格走到僻静外时,齐木格轻咳一声,低声说道:“赶紧扯掉那条领带,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解开!放松一点,丁易不喜欢太拘谨的人!”
“谢谢齐爷爷。”范飞恍然大悟地一把扯掉领带,递给齐木格,又解开了一粒衬衣扣子,然后跟着齐木格往最里面一栋别墅走去,同时强迫自己尽量地放松。
但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情还是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是关系到他终身幸福的大事,也是他鲤鱼跃龙门的关键时刻。
“齐爷爷,诗晨呢?”范飞边走边凝神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却没听到丁诗晨的声音,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现在不在家。”齐木格微叹一声,低声答道,“小子,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否则你或许就见不到她了!”
范飞心中一惊,正想追问,但这时已有其他保镖跟了上来,范飞就不好多问了,于是心情也就更加紧张起来。
齐木格和另两个保镖把范飞带到了书房里,老佛爷柳玲正躺在一张藤睡椅上打着瞌睡,一身睡衣的丁易则坐在一张老板椅上看着一本书。
看到丁易的这身睡衣,范飞就知道齐木格让自己扯下领带是对的,韩龙则是错的。
“丁叔。”范飞尽量镇定地轻声叫道。
“我们出去聊吧。”见范飞提前到了,丁易看了正闭目打瞌睡的母亲一眼,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作了个手势。
范飞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就准备转身离开。
“不,就在这里吧!”柳玲忽然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懒洋洋地说道,“我睡眠不好,要是有人在我身边唠唠磕,我就会睡得很香。不过要注意,声音不要太大……”
“好吧。”丁易苦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保镖给范飞看座上茶。
丁易先是天南海北地和范飞轻声聊了几分钟,等到柳玲鼾声微起时,丁易便轻轻地站起身来,准备邀范飞出去谈。但就在这时,老太太的鼾声忽然停止了……
丁易只得又坐了下来,苦笑了一声,并尴尬地向范飞摊了摊手。
“丁叔,你这是孝道,百善孝为先,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还该向您学习。”范飞微笑道。
丁易是武昭县的一尊大佛,而柳玲就是老佛爷。有老佛爷在这里现场坐镇,范飞相信丁易这尊大佛也不敢过份为难自己,所以赶紧用话稳住了丁易。
丁易微微一笑,显然是听出了范飞的用意,一时间也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