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他知道温一诺是在讽刺他,但是讽刺得让人无从反驳,憋屈得更加厉害了。
温一诺继续痛打落水狗:“刚才诸葛道友有意无意忽略了那位女孩在涂先生记忆幻境中的一部分遭遇,比如说,她到底是怎么跟闺蜜的未婚夫好上的。”
不等诸葛先生打补丁解释,温一诺接着又说:“在涂先生的记忆幻境里展示的清清楚楚,是司徒大小姐主动跟涂先生说,她看上去了别人的未婚夫,让涂先生帮她把这个男人抢过来。”
“可是在诸葛道友的叙述里,这一部分完全没提。如果不是我正好也在这一部分的记忆幻境了,傅夫人这顶‘劈腿’的帽子可就戴上了呢!”温一诺不无讽刺地说。
诸葛先生瞪着温一诺,瞠目结舌半晌,然后说:“这一段不是真的!涂先生明明说他从出生以来就有意识,恢复了前两世的记忆,但是他一直等了四十多年,都没有等到她!所以他怎么可能知道司徒大小姐到底是怎么跟沈先生好上的!”
温一诺唇角翘得更高了,她扬起手臂,啪啪啪给诸葛先生鼓掌:“诸葛道友,你说了这么多,就数这句话最给力!”
“对啊!涂先生明明说他从出生以来就有意识,恢复了前两世的记忆,这是最后一世,他得找到她,守护她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可是他等了四十多年,都没有等到她。”
温一诺话锋一转,对准了渐渐坐直了身子的涂善思:“涂先生,您能不能解释一下,您既然从来没有等到她,可是为什么在您的记忆幻境里,给了我们那么多有导向性的细节内容呢?”
“涂先生,你明明有这么多线索,为什么要误导我们?还说你找不到她呢?请问你不是故意耍我们的吧?!”
“就算有一部分是假的,但应该也有一部分是真的,是吧?”温一诺笑的如同一朵盛放的牡丹,她比一般人更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涂善思,学着涂善思的样子,摸索着能量释放的轨迹。
涂善思不知不觉着了她的道,如同被魅惑一样说:“当然有一部分是真的。如果完全是假的,就算三清祖师降世,也是找不到她的。”
温一诺微微一笑,眼神微闪:“那您是承认,您在刚刚委托的时候,撒谎了吗?”
涂善思回过神,发现自己是着了温一诺的道。
他有天生的魅惑能力,同时也会对别人的魅惑免疫,这个温大天师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学会了他的魅惑方法,用到他身上……
涂善思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温一诺,淡定地说:“我在委托的时候只说找人,哪里撒谎了?”
温一诺微窒,很快明白过来,涂善思也是留了一手的。
司徒澈这时把涂善思签的委托协议拿出来看了看,发现上面果然没有写具体的内容,只说要找人,找了很久没有找到。
至于他说的“三生三世”,只是在口头上说说而已。
而他们的比赛规则里,只说不能在委托的时候说谎,至于委托人对参赛选手说的话是真是假,并没有任何绑定的道门规范和法律效应。
而且因为是道门最高水平的比赛,他们甚至有时候故意挑那些比较难搞的委托人,比如像涂善思这样的。
司徒澈看着葛派大长老在这份委托上的批语之一:涂善思性狡而多思,他的委托,不仅能够测试参赛者的道门法术,还能测人心险恶。
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涂善思,看来,大家对他的出尔反尔,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就不知道温一诺和诸葛先生怎么对付他这种人。
因此司徒澈也只是淡淡阖上卷宗,没有说话。
温一诺和诸葛先生都飞快地睃了他一眼。
见司徒澈看了卷宗也不说话,便知道涂善思说的不是假的。
他签了字的委托上并没有撒谎,他确实要找人。
但是他讲的那个“三生三世”的故事,就要重新诠释了。
温一诺垂下眼眸,在脑海里把涂善思说过的那个“三生三世”的故事重新过了一遍。
诸葛先生也回忆了一遍,坚持自己的结论:“我觉得涂先生要找的人就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秋,很多线索都对的上。如果不是她,我想不出来还有谁符合您这些条件。”
涂善思缓缓站起来,两手插在裤裆里,淡淡地说:“我早就说过,如果她出现在我方圆十里的地方,我就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自从我来到这里,跟司徒秋女士曾经在同一场合不止出现过一次,但是我感觉不到那种熟悉,我不认为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道门的最高水准,不过如此。”涂善思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要走。
沈如宝在台下听得心惊肉跳。
明明跟她完全没有关系的比赛,突然把她妈妈司徒秋扯进来了。
而台上这三个人言之凿凿,好像很了解他们家的事似的,可是谁又能有她这个真正的沈家人更了解呢?
沈如宝眼看涂善思这个大大美男就要走了,忍不住站起来说:“涂先生,你要找的人是我妈咪吗?可是我妈咪不是领养了两个孩子,而是生了三个孩子!”
她也看着诸葛先生说:“诸葛先生,你刚才说真假的时候,说我妈咪只生了两个孩子,就是我大哥二哥,那是不对的。我妈咪明明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就是我。”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
诸葛先生眨了眨眼,呵呵笑道:“哦哦,是我弄错了,弄错了,司徒大小姐是生了三个孩子,不是两个……”
语气之敷衍,完全不像他以前说话的方式。
温一诺暗暗瞥了他一眼,在心里暗暗琢磨诸葛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涂善思也停下脚步,转身看了沈如宝一样。
他的目光犀利至极,不带任何感情温度,好像在品评一件家具,或者在观赏一件瓷器,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沈如宝更觉得难受,她下意识用手摩挲着脖子上戴的黑曜石锦鲤吊坠,心里才好受一些。
她笑着说:“涂先生,其实你何必找他们呢,不如直接去问问我妈咪不好吗?就算不是我妈咪,他们说的情况跟我妈咪这么接近,也许她认得你要守护的人呢?”
涂善思微微偏头,好像在思考沈如宝的提议。
但是温一诺却能感觉到,涂善思对沈如宝释放了某种火红的能量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