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这套衣服挺不错的,说:“大哥,咱们商量点事呗,我想和你换一下衣服,你看怎么样?”
乡下大哥看了一下我身上笔挺的阿玛尼西装,瞪大了眼睛说:“兄弟,你不是逗我玩呢吧?你的衣服那么讲究,干嘛换我这身破衣服?”
我忙说:“大哥,我绝对不是开玩笑,要是你同意的话,咱们现在就脱下来换。”
旁边几个人都撺掇说:“老郝,跟他换,他那身西装好像是新的,得值一两千块呢,不换白不换,你赚了……”
另一个说:“这过千的西装,换回去给你儿子穿正好。”
我心想,大哥,可留着你那一两千吧,这是特意在阿玛尼公司定做的,八千六百美元,兑换**民币六万多呢,你碰着我这傻帽,可捡了大便宜了。
乡下大哥忙说:“换,我这就给你脱下来。”
两个人分别往下脱衣服裤子,互相交给对方,分别又穿上,还挺合身。那位大哥穿上阿玛尼西装,一下子变得像公司老总。我穿上这身破烂衣服,变成了劳苦大众。
乡下大哥猛地一拍脑袋,惊出一身冷汗,忙说:“兄弟,我衣服上衣口袋里还有刚开的一千六百多块钱工资呢,你得给我拿出来,这要是让你穿着带走了,我老婆非骂死我不可。”
我逗他说:“我口袋里也有东西没掏出来,不然咱们连里面的东西都换了得了,谁都不往出掏,就这么各奔东西怎么样?”
乡下大哥紧张的说:“那可不行,衣服口袋里的那些钱是我这个月的工资,我可不能和你换,你赶快把钱给我拿出来,你的东西我也还给你。”
我把绿上衣口袋上的别针打开,取出里面的那些钱,交给他,笑着说:“大哥,就是你想换我还不换呢。”
乡下大哥将我口袋里的那部价值二十六万的诺基亚vertu手机,还有鼓鼓的万宝龙钱包交给我,说:“这手机还不错,看样子能值一千多块钱,和你换我倒亏不了多少。”
我把手机和钱包接过来,放在裤子口袋里。逗他说:“大哥,你看走眼了,这是山寨版的,只值五六百块钱,多亏你没有和我换,不然你就亏大了。”
乡下大哥得意的一笑,说:“那当然,我多鬼头呢,吃亏的事咱可不干。小伙子,我走了。”
“等等,把你这自行车卖给我。”我掏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递过去。
乡下大哥眼睛瞥到钱包里面厚厚的一沓钞票有些后悔了,那些钱最少也有一万往上,不如和他把衣服里面的东西都换了。
不过,自己这除了铃不响,其余哪都响的破自行车也就能值五十块钱,卖五百块也算赚大了。他爽快的说:“成交。”接过钱,将自行车交给了我。
我骑着这辆破自行车继续前行,不一会儿,来到了宏丰铸造厂附近。这是一片污染严重的工业园区,其中包括砖厂,轮胎厂,造纸厂等等,轰隆声不时响起,倒是显得很热闹。
将车子扔在旁边,我坐下来,背靠着一棵柳树,眯着眼睛向宏丰铸造厂门口看过去。至于我乔装易容,是因为怕伤害李雪太深,他父母会拒绝见我,不提供她现在的相关讯息,所以,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六点零五分的时候,宏丰铸造厂里面开始涌出骑着自行车的人流,工人下班了。
我目光在这百十来号人搜索着,终于现李雪父母各骑着一辆自行车朝镇里方向行去。我上了自己那辆自行车,远远的跟在后面,向镇里骑行。
二十多分钟之后,李鼎生夫妇来到镇里的一片棚户区,钻进了胡同,最后停在一个小院前面。李鼎生打开铁门上的锁头,两个人推车走进院内。
院子里面就是低矮的两间房屋,不是塑钢窗,用的还是以前的木制窗户,有的窗棂已经烂的不成形,房门是包着铁皮的那种,铁皮上锈迹斑斑。屋顶上的瓦是水泥瓦,由于年久失修,好像漏雨了,西南角方向覆盖着一块塑料布,压着几块砖头。这种房屋,还不如农村的瓦房,也只有城市中最底层的人才会住在这里。
我站在院门口,真是百感交集,自己每天挥金如土,花掉的钱又何止这一个小院,可是,怎么就没有想到早点打听一下李雪家人的情况呢,以至于他们贫寒到这种地步,自己对不起李雪啊!
叹了一口气,我转过身要离开。
“哎呀……呀……你别动……”一辆自行车朝我奔过来,车上的女孩吓得一个劲的叫,声音十分熟悉。
我本能的抓住车把,使这辆半新不旧的女式小坤车停下,车上的女孩这才如释重负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好悬,差一点就撞上了,你怎么突然就转身了,还好,反应倒是挺快的,没有撞上……”
我越听这声音越是心惊,这声音怎么和她如此相像?当我目光看向面前的女孩,不禁如遭电击,怔怔的看着她站在原地。
她,就是让我刻骨铭心的初恋女友,李雪。
泪水,抑制不住的由我眼中流了出来。
893章贫家出孝女
泪眼模糊中,我看着眼前的李雪,只见她容貌依旧,还是那样清纯甜美,秀在脑后扎成马尾状,只是个子好像长高了一些,穿的衣裳也比以前朴素的多。上边是一件粉色夹克衫,下面是一条洗的白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普通运动鞋。大概都是路边摊上淘来的,这一身由上到下加在一起也超不过两板块钱。
李雪愣住了,忙说:“叔叔,你怎么哭了,我没撞倒你呀?”
我长了下嘴巴,却没有出声音,自己情债缠身,有什么脸面来见她,当初她就是因为我花心乱爱,而义无反顾的离开了我。现在,不但一个女人没少,反而又增加了许多,她又怎么能原谅我。
李雪有些奇怪,清澈的双眸看着我,问:“怎么,你不会说话吗?”她怎么能想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流泪的家伙,就是她的初恋男友。
我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点了一下头。也许,眼下只有把自己装成哑巴更好一些。
“晓雪,你在跟谁说话呢,怎么不进院呢?”李雪妈妈冯蓉说着话走了出来。当她是谁呀?”
一年没见,冯蓉面容憔悴了许多。去年我刚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如同三十出头的**,如今的她,容貌虽然还是那么秀丽,但是,眼角出现了隐隐的鱼尾纹,变成和她同龄人差不多少的样子。
李雪说:“我也不认识,他好像不会说话,刚才差点被我的自行车撞到,有点像是被吓到了。”
冯蓉说:“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冒失,这怎么能行?”
李雪委屈的说:“妈,不怪我,是我骑车到这块儿的时候,他忽然转身要走,并没有撞着他,只是给他下了一跳。”
院内的李鼎生将这番话听的真切,他走出来,说:“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给人家吓着了,别说了,快让这小伙子进屋,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吓得严重不。”他朝我比划了一下,说:“进屋吧,小伙子。”
他的提议正合我意,我忙点了一下头,跟在他身后进到房中。这房子是最老的那种格局,一进门是厨房,自来水龙头下面放着口大水缸,旁边是旧门板改造而成的灶台,上面放着燃气灶和锅碗瓢盆,门板下面挡着布帘,大概里面装着液化气罐和米面等杂物。对着厨房的,是一间只有五六平方的小屋,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着一张小床,还有个碎花布衣柜,就显得满满登登的,估计这就是李雪的房间。
李鼎生招呼说:“小伙子,往这边走。”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走进了另一间大一些的屋子,这个房间大概有十一二平米,摆放着一张双人床,还有带着玻璃那种老式大衣柜,高低柜,人造革沙等等家具,无一不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才能看见的古董。不过,屋子虽简陋,却收拾的一尘不染,床单雪白,玻璃擦得十分明亮,窗台上还摆放着几盆开放的兰花,暗地里散出阵阵幽香。
李鼎生说:“小伙子,快坐下歇一会。”他自己坐在床上,让我坐到对面的沙上,问:“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一下头,意思是说自己没事。
李鼎生高兴的说:“没事就好,你家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