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结束前一刻钟,仅3家公司尚未递交标书
数百人的礼堂,交了标书的公司代表,就像是刚刚交卷的学生似的,亢奋的说着话,声音有大有小,吵杂的厉害。
标书都交上去了,是死是活都无可更改了,心情轻松,前面分泌的肾上腺素,自然变成了兴奋的源泉。
bp公司的杜卡特也是兴奋的一员。这一次,bp全面竞标阿塞拜疆的11块油田,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可计数,光是为了疏通关系,就专门请了四名英国工党的影子内阁成员。除此以外,他们还和土耳其、美国等国商讨建设里海石油管道的可能,因此牵动整个亚洲的外交活动。这样规模的竞标活动,在bp的历史上都是不多见的。
身为高级总监的杜卡特,在庞大的英国石油公司集团内,排名远在百名开外,能够主持如此重要的阿塞拜疆油田项目,既是机缘巧合,亦是厚积而薄发,杜卡特有足够的理由去兴奋。
当然,最终目的还是要尽可能多的获得油田,以及油田的股份。
对于后者,杜卡特自问做的很好,对于前者,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当标书交上去的一刻起,他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阿利耶夫虽然向工党的影子内阁成员有所许诺,但杜卡特用自己断掉的瘸腿想也知道,阿利耶夫肯定会给壳牌、埃克森等公司类似的许诺。
这是不公平下的公平。
杜卡特最后能做的,就是在公司董事会,以及公司团给定的价格区间内,圈定标书的具体出价,然后递交标书。
不似大华实业,bp同时竞标11个油田是集体行为,杜卡特必须征得各方的同意,达成统一以后,才能撰写标书。因此,价格等重要因素,早在一天以前,就已确定了,他在竞标时所能做的,也就是控制投递标书的时间罢了。
最后一刻钟,在杜卡特看来,标书已经很难修改了。这可不是简单的填字游戏,价格和分成比例的不同,会改变里面的许多项目,除非是提前准备好各种方案的标书,否则最后一刻钟的时间,又如何完成得了标书。
以最简单的情况来分析,价格和分成比例的组合就有数十种之多。因为0.1%的比例就是极大的一笔钱,任何用上了暗箱艹作手段的公司,都会尽可能的将分成比例以0.1%来递加,从50.1%到60%乃至更多的分成比例,从几千万美元到上亿元的签约金,仅此两种条件,就能衍生出不少标书了。
一个公司通常会竞标数个或全部的油田,这样一来,公司要准备的标书就太多了。至少,目光远大的bp公司,是没有提前做全部标书的意思。
杜卡特发现大华实业的竞标团依旧保持沉默,不由暗自称奇,自言自语的想:苏城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现在还不知道,大华实业的真正重点仅仅是6号油块一个。
任谁都不会这样想的。苏城在阿塞拜疆的付出,业内人士有目共睹,所以才有大量的公司巴巴的找苏城,希望组成公司团。
这样的付出,仅仅是孤注一掷去6号油田一块,了解内情的人只会觉得不可思议。
尽管大华实业已经宣布单独竞标6号油块,可更多的人宁愿相信那是一个烟雾弹。
看中6号油田的公司也有不少,但在超级油田的存在未曾确定的情况下,这些公司的“看中”自然是不能和大华实业比的。
不过,为了避免被大华实业知道自己的底线,inpex的主代表渡边龙太郎,以及意大利埃尼集团的弗朗西斯都保持着相同的沉默。
直到竞标前5分钟,弗朗西斯忍不住了,扭头看看苏城和渡边龙太郎,嘴里不知嘟囔了个什么,然后起身将标书交了上去。
坐在前面的阿塞拜疆官员,熟练的用检查了标书的外观,然后将之封存在箱内,贴上封条,盖上印章,送到后面的房间内去。
望着一切步骤完成,弗朗西斯松了一口气,好奇的看向苏城。虽然经历了不少次的竞标,他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苏城的做法。
最后的几分钟时间,还不递交标书,莫非是想放弃不成?
渡边龙太郎也稍有不安。他就像是最后两个交卷的考生,和苏城不同的是,后者似乎有什么计划,而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拖延而已。
正如学渣和学霸的区别一样。
“他是怎么想的?”渡边龙太郎突然问身边的西冈茂。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西冈茂深深的低下头,他一直有观察或者说是侦察大华实业,但效果却不甚明显,如今回答不出问题,也是无可奈何。
渡边龙太郎脸颊上的肉松弛的坠下来,好像始终都生气的样子,问道:“那以你的看法,我们要等到大华实业投标?还是他们其实已经悄悄投标,就剩我们了?”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西冈茂不敢回答,轻声道:“我再去问一下。”
“还有4分钟。”渡边龙太郎看了看手表,道:“我最多等到截止前1分钟。”
“明白。”西冈茂低着头,从会场的边缘离开,立刻去找相熟的官员去询问。
不过,要得到大华实业的确切消息,在阿塞拜疆是极难的。
虽然新成立的阿塞拜疆政斧漏的和筛子一样,但正因为是新成立,小道消息的渠道亦不成熟,更不会像是欧美国家那样,有专门贩卖商业情报的咨询公司。所以,大华实业采取的办法就是用大量的假消息充斥市场,如同网络时代提前降临了巴库,任何人都能轻易得到有关大华的似真似假的消息,可要说确实可信的,就很难办了。
西冈茂急的一头白毛汗,冒险打电话给撒克巴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城如同雕塑似的,端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距离截止还有一分三十秒,最后通知,距离竞标截止还有一分三十秒。”台上的阿塞拜疆官员眼睛盯着苏城和渡边龙太郎,不得不提醒一句。
渡边龙太郎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苏城,然后皱眉看向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