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集团其实也有搞过培训,但那都是应付工作的。好多工人还借故不来,要求严了就睡一觉回家。张建军也想不明白,搞培训能搞出花来。
军装工人说了几句,觉得说不清楚,含混的道:“他们培训过的工人,年轻的很,打井比我们还快。”
军人向来是争一争二的,主动退让的少之又少。张建军似有所觉的点点头,继续鼓励了几句,向前去了。
没走多远,就见苏城在一间平方里忙忙碌碌。房间半身高的位置全是大玻璃,能清晰的看到工地的场景,同样也能看到里面的陈设。
张建军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电脑显示器,眼皮一跳来了兴趣,示意了一下,手下立刻去敲门。
苏城不知在忙碌着什么,等门敲响了两遍,才转身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将门打开了:“张总来了,正好看看我们的可视化管道。”
一排桌子上的电脑屏幕,闪烁着幽幽的绿光。走近去看,屏幕上尽皆是纵横交错的暗绿色线条。
“这些线条就代表管道。”苏城向张建军介绍。可视化管道就是把管道的状况显示出来,是否渗透是否堵塞是否腐蚀等等状态,都能在屏幕上看到,从而方便进行处理。
“这个技术难度很高吧。”张建军看着电脑屏幕,看着屏幕上的点点星光,觉得像是卫星发射一样的高科技。
苏城确实一笑,道:“只是一些传感器而已,我以前在胜利油田就做过温度传感器的联网,用来防止偷油和漏油。石化厂的管道也差不多,就是要多一个压力传感器,免得腐蚀渗漏。”
实际情况比他说的要复杂一些,但也复杂不到哪里去。管道内运行的液体和气体,往往都有一定的温度。只要分别进行分析设定,就可以在温度超过合理区间的时候报警,从而发现渗漏。这种联网的系统,不会比小游戏难多少。
张建军却不觉得简单,一眼看出关键,说道:“拍成照片的话,谁敢说不是高科技。检测井、混凝土防渗,还有防渗膜和这个可视化管道,报导在一起,大华石化公司就是全中国最环保的公司了。”
苏城呵的一拍手,道:“我要记下来,就让记者这么说。”
张建军也笑了,身子转过来一些,却道:“苏董在环保上投资,能收回来吗?”
“看怎么说了。拆解自巴西的装备,由于年代久远,环保指标落后,非得重新配置一些污染处理环节不可,若是添加到装备购置的成本里面,就按月折旧好了。”苏城说的也不尽其实。重做一套环保体系的成本确实不低,但不光能用在拆解的装备上,还能用在以前和以后的装备上,将环保标准拉的更高。
这一点,短期内看不出效果来,长期的利益不容忽视。做化工厂最难的不是资金和技术,而是环境保护。或者说,做化工厂最难花的钱是环境保护。环境保护肯定要投钱,但要投的有效果是一门艺术。空口白牙的说我花了多少钱没有意义。在普通人想来,做石油石化的都是有钱人,花的钱多也是理所应当的。
越是如此,就越要把钱花出价值,花出花来。因为化工企业的环境保护不光是官方关心,民间同样关心。台塑的六轻项目卡壳许久,就是因为他们的环保标准符合政府规定,却不符合民众的预期。这一点,其实是台塑高层都没有考虑到的。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90年代是一个世界环保的分水岭。
90年代以前,人们尚处于对环保的理解当中,同时也认可环保和经济发展的相互关系。非洲某国的部长在参加国际会议的时候,就饱含怨怼的说:“我们变成了世界的动物园,我们的人民却处在饥荒当中。”然后要求降低本国的环保要求,开展大规模的工业。
90年代以后,气氛则陡然一变,成了宁可不要经济发展,也不愿污染一片土地。尤其是经过了西方民主改造的贫穷国家,一边因为燃料不足冻死人,一边把想搞化工厂的官员票选下去。当然,要是化工厂建在别家的城市里,他们是乐见其成的。然而,人人都是如此想法,工厂的选址自然难产。
这种变化是如此的急剧,以至于90年代前后建造的大型化工设备往往要进行二次改造。即使是建在第三世界国家的化工厂也不得幸免,不仅因为第三世界的环境立法,还因为很多发达国家对进口产品的环保性都有了要求,所谓绿色壁垒是也。
石化基地一旦投产,再停产改造的成本就太高了,苏城因此召集人马,不惜重金打造环保标准,给出的预算也是高于普通标准,低于二次改建的成本。
但在张建军看来,苏城原本不必投入如此巨大,君不见台塑都舍不得打检测井吗?
他望着电脑屏幕上的点点绿色,暗暗佩服:这就是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啊。比起来,台塑实在吝啬,落了下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