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恺只觉得心里有一种怒意与害怕齐齐的往上涌动着,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百感交集的情绪,就连表情都不受控制的凶狠了起来。
威逼服软他都做了,可林盛夏却是软硬不吃,只是用着那种叫他心烦意乱的眼神看着自己。
顾泽恺隐藏多年的戾气也逐渐的涌动在心头,他何曾这么对过一个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最看不上眼的!
他突然就这样的将林盛夏扛起在自己的肩头,林盛夏一惊,只觉得自己的胃被抵在他坚硬的肩膀上,一天没吃饭的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想吐!
哗啦一声,顾泽恺将通往阳台的推拉门给大力的拉开,发出剧烈的声响!
夜晚冰凉的风蓦然的涌入了进来,林盛夏的发像是失去了支撑点似的在风中摇曳乱晃着。
林盛夏随后觉得自己的臀部被放在了阳台没有护栏的水泥围栏上,只单手一撑,身着黑色衬衫上衣的男人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林盛夏的身旁。
他们家的别墅是三层的房子,而他们的房间恰好就是第三层,林盛夏坐在没有防护线的水泥围栏上,稍不注意便会跌下去,顾泽恺的手还死死的抓着她,他们两个人以着这种危险的不能再危险的姿势进行着谈判。
说是谈判,也不过是顾泽恺单方面的进行着。
就算是在这样的暗夜里,林盛夏却丝毫没有融化掉身上分毫的固执,只是任由顾泽恺胡闹,却不开口说一句话。
可她终归是女人,是女人就有害怕的东西,虽说三楼的距离并不能够摔死人,但林盛夏还是有些紧张的凉了手心。
顾泽恺的黑色衬衫有几颗纽扣被他随性的挑开,此时被风灌进去薄薄的衣衫鼓起,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却又迟迟没有开口。
这个男人,其实是喜欢这种危险的感觉的。
就如同五年前在环山公路的那次,他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站在身下就是万丈山涧的水泥石墩上一样,这个男人的危险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甚至还带着些许的落寞。
林盛夏晚上有好几次从噩梦中被惊醒,睁开眼的瞬间偶尔会看到顾泽恺以着这样的姿势坐在阳台的围栏上,手里还点着一根烟。
跟他一同生活的越久,林盛夏越是能够了解这个男人。
他浅眠,稍有些动作便会令他惊醒。
警戒心大的甚至不能够有人从他的后背拍他。
林盛夏微敛起眼眸,怎么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的室内拖鞋因为刚才太过于激烈的动作从三楼的阳台掉到了一楼的碎石路上,鹅暖石两道的竹林叶子唰唰作响,一切都是这般的静逸。
糖糖安心的躺在被窝里,压根没有意识到她的父母正在做着怎样危险的举动。
“林盛夏,开口跟我说说话。”顾泽恺再度开口,话语里却多了几许不一样的情绪。
林盛夏闻言,却依旧不言不语,肉色丝袜包裹的双腿纤细光洁,垂于黑暗之中,宛如淤泥里的莲藕,不染尘埃。
“有的时候我真讨厌你这个性格,寻常的女人在这样的时候哪里还能维持冷静,你就算是哭了也好过这么干熬着!”
顾泽恺冷讽的语调再次的传来,却令林盛夏心里的怒气越积越多。
就因为她坚强不哭所以理应受到漠视对吗?
“顾泽恺,你是因为苏暖死了才要娶我的。”突然,林盛夏开口了。
她的声音极为冷淡,却令顾泽恺连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你恨我,我已经学会了无所谓,可你独独不应该的就是,不拿糖糖当一回事。”
林盛夏这话说的很冷静,她似乎对于顾泽恺恨自己的事情早已经习惯了,早在五年前自己逼迫他跟她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习着未来一辈子都要习惯这件事。
顾泽恺的眼神倏然的落在她的脸上。
恨?或许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15252628
“我不能够逆转命运,所以我无法将苏暖还给你。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想要阻止那场事故的发生,我虽然不招人待见,但心肠还没有狠毒到那种地步。”
林盛夏缓缓的站起身来,在这足以容纳一足的宽敞水泥围栏上。
她的双手张开,像是一只渴望飞行的燕子,声音沙哑,面色平淡。
苏暖的死,虽然是意外,可顾泽恺真的以为,这五年来自己不会愧疚吗?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因为一己之私将苏暖送到巴黎,或许她不会死的。
只可惜,没有如果。
“你今天放任糖糖一个人留在那里的理由,我不能够接受。”顾泽恺只听到林盛夏这样的说着,室内的灯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最终影子绵延到了一起,汇合成一个人。
“你如何对我,无所谓,唯独糖糖不行。”林盛夏话音落下,随后从围栏上跳回阳台里面。
顾泽恺却突然出手,就着这样的姿势从后背搂着她的肩头。
阳台上的风吹乱了他的发,自然也吹乱了她的。
顾泽恺涔薄的唇瓣试图张开好几次,到了唇边的话却生生的转了个弯说不出来。
林盛夏不挣扎,是因为怕身子还在围栏上的他掉下去,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半天。
“我不会再让今日的事重演。”他郑重的许下承诺,可林盛夏却只是在唇角勾起淡淡的一笑。
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当然也谈不上喜悦。
“我不相信。”最简单的四个字,将林盛夏心里面所想的清晰表达。顾泽恺的手一颤,松开了她。
林盛夏走回到房间,床上的手指刚刚震动过,她拿起来一看,39个未接来电。
打开几条未读短信,她的瞳孔蓦然收缩。
“盛夏快来,惜之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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