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游舒果然早早的起了身,本来是打算吃了早饭就去听月楼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接绿莹,可刚出门没走几步,萧未辛却又在路边遇上了下朝归来的相熟的大人的马车, 两人隔着马车寒暄了一会儿, 那位黄大人十分热情且自来熟, 非要拉着萧未辛闲话,萧未辛在外一向伪装的宽和, 只能由着他兴致勃勃的聊,内心早就开始暴躁了。
并没有人想知道你家儿媳生了个什么玩意, 跟他炫耀得了金孙是有什么毛病?
游舒驾着马车十分无奈, 要不是这个黄大人很有些才能, 就自家王爷那个性子,怎么也要想法子将他弄下去了。
不过话唠真可怕, 这都耽误快半小时了还在那说。
眼见着已经误了辰时,游舒深深的叹气,但愿绿莹不要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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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听月楼里。
绿莹抱着自己的小包裹站在窗前望眼欲穿盯着楼下一直看, 期盼着下一刻那位公子的身影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们约好了会在辰时来接她。
可辰时已经过了一炷香。
旁边的几个小姐妹不住的打趣她:“我就说嘛, 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遇上好人, 竟愿意出一百两银子赎你!”
“就是!我看人家许就是哄你的,你知道一百两是多少吗?咱们一天也挣不过几钱银子呢,”
“说不定他有家室, 回去后被夫人骂了一通,反悔啦!”
“你就别做梦了, 早些睡吧, 晚上还要开门接客呢, 不然妈妈待会儿可是要骂的!”
小姐妹们或许说得也有些道理,可绿莹却始终不肯去歇息,固执的抱着自己的小包裹就是要在窗前待着,一边小声的反驳道:“不会的,他一定会来接我!他答应了我的!”
“切,这世上负心汉少了?更何况人家就只点过你一首曲儿而已,真当他们那么有情有义?”
“不过我觉得你是该打算打算,听说夏大人不好惹,你得罪了他,还不知道怎样……”
她们一言一语的,生生泼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在绿莹头上,尽管绿莹坚信那位公子必定会来接自己,可周边姐妹们说的多了,她的心里也渐渐有些心灰。
也许他只是有事耽搁了,也许……他真的不会来。
绿莹抱着自己的小包裹紧紧的依偎在窗前,茫然的想着今后怎么办。
就在这时,身边的小姐妹突然惊疑道:“哎?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来?白天咱们不做生意啊!”
“看那个规制,像是王府的马车。”
绿莹的身子颤了颤,忙扒着窗户探出脑袋急切的往下看。
游舒把马车停下,掀开帘子把萧未辛扶着下来,还没走进听月楼的门就感觉到头上似有一道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出于影卫的警觉,他立刻抬头看去。
绿莹惊喜的在楼上冲他招手,大声喊道:“公子!”
游舒对她微微点头,而后跟在萧未辛身后走进听月楼的大门。
听月楼白天是不营业的,她们这儿的规矩就是昼伏夜出,一大早正是她们刚刚睡下的时候,可来了贵客也只能被迫起身迎接,老鸨笑眯眯的出来,暗道这位可是京中有名的陵王殿下,稀客啊!
“离本王远些。”萧未辛不等老鸨走近就冷声说道,他不喜欢这地方的胭脂水粉味,呛得人难受。
游舒给他端了凳子让他坐下,自己上前去跟老鸨说话:“我们来赎人。”
“赎人?”老鸨一愣,万万没想到贵客上门还没喝上一口茶就说要带人走,回神后忙又笑着问:“不知是哪位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
绿莹抱着自己的小包裹站在楼上,满眼都是惊喜。
游舒抬手一指,“就那个小姑娘,穿绿衣服的。”
老鸨回头一瞧,有些为难的说:“她……可她是夏大人发话要留着的……”
“你的意思是,他的面子比本王的大?”萧未辛不咸不淡的开口了,“夏怀章莫非已经买了她?”
老鸨慌忙跪下磕头:“可不敢可不敢!夏大人并没出钱买她,王爷若是要带走,自然是可以的。”
“多少。”萧未辛懒得同她废话,只想带了人赶紧走,这地方臭得很。
老鸨心思一动,陵王殿下可是皇亲国戚,正经的富贵出身,虽然不懂看上绿莹什么,可既然一早就来要人,想必是很喜欢了,趁机多要些银子也好。
“哎呀说到绿莹这孩子,四岁就进我们楼了,那时瘦的就剩一把骨头,是奴家亲自找了好几个师傅调|教,又是学琵琶又是学舞,花费了不少银子呢。”
“更何况她那些金银首饰可都是我们给供着的,这些年没少花钱,眼见着她就要竞价初|夜了,我还没从她身上收回一个子儿呢!”
游舒听得也有些不耐,“你就直说吧,要多少。”
老鸨偷眼瞧了瞧萧未辛,见他明显是由着这个心腹说话,便壮着胆子笑嘻嘻:“这样吧,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奴家也不要多,一百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