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少女则一身武者装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如果勉强要说属性,也就是抗脏耐磨而已。初见李察时的山与海,光是身上挂着的财富就可以把苏海伦压得喘不过气來,可是现在她一身衣服加在一起能否卖出十个金币都很难说。这就是她,总是走在极端的蛮族少女。她并沒有刻意追求风格,而只是依着本心本性而行。山与海这些天以來从來沒有要求过什么,似乎只要跟在李察身边,她就可以简单地快乐着,哪怕是粗茶淡饭也不在意。李察给了她许多钱让她去挑选装备,她却几乎原封不动地还了回來。少女只是从李察库房里翻了些拉菲精铁出來,请人打造了一根铁棍。除了材质特殊点之外,这根铁棍仅有一个附魔属性:坚固。这是最常见的附魔之一,算上材料,那位法师也仅收了十个金币而已。
只不过给铁棍附魔时,那名法师却用看史前巨龙的眼光盯着山与海,原本似乎有些搭讪的心思,早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这根铁棍除了材质有些特殊之外,特殊的还有名字:十一吨。
此刻,蛮族少女双眼闪亮,紧盯着绯色,小手已经放到了十一吨上。营地里的气氛忽然变了,八根火柱剧烈摇晃着,可是林间明明沒有风。绯色往后缩了缩,然而却不是退缩,而是和猛兽在出击前先要伏低蓄势一样。她这么往后一缩,山与海的眉毛即刻扬了扬,小脸即刻拉了下來,冷冷地说:“你还敢动手不成?”
绯色柔柔地说:“当然不敢。”可是说话的时候,她却收缩得更厉害了,手更是直接握住了腰间的湮灭。这个态度当然不是不敢,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
蛮族少女哼了一声,站了起來,手中的十一吨斜指地面。她就是这么随意的一站,气势却骤然冲天而起,宛若在她小小的身体里隐藏着一头远古凶兽!
绯色突然觉得自己要仰视山与海了,可是她明明比蛮族少女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她立刻明白,这是气势上已经被山与海压制的结果,刹那间绯色心底翻起惊涛骇浪,因为她分明知道山与海如今不过是十级而已,而且还彻底洗去了圣者图腾。
但这并不意味着绯色就不敢一战,她可不是普通的圣域,先后已经经过母巢三次重新改造,每一次改造都意味着母巢在她身上投入了大量的神性。特别是李察去了卡兰多时,为了能够帮上流砂,母巢在改造绯色上可谓不遗余力,几乎投下了所有剩余的神性。毕竟绯色是三巨头中惟一一个设计成熟的。
绯色弓起身子,缓缓后退,湮灭已经缓缓自鞘中抽出。这时绯色问道:“山与海,你这是想干什么?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蛮族少女大大方方地说:“沒什么,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已。不管你有沒有惹到我,我都不可能喜欢一个想吃了我的家伙。虽然我知道只要李察沒死,你就不会这样做,但是想也不行!”
绯色默然一下,才说:“这不是惟一的理由吧?”
“还有一个理由,在你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味道。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你身上的这种味道和众生之敌有关。”蛮族少女说。
“众生之敌?”绯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可是她心中忽然一动,感觉冥冥之中似乎在哪里曾经听到过这个词,而且还不止一次。
“兽神说,那是所有有灵魂生命的公敌。”
绯色隔了一会,才说:“不是我。”
蛮族少女一怔,失道:“当然不是你!但肯定与你有关……啊!”
就在这时,山与海忽然脸色大变,转头望向李察离去的方向。她的头发猛然无风飞扬,气势狂涌,竟然在虚空中凝聚出一头数十米高的庞然巨兽虚影!那头巨兽一出现,就令绯色本能地连连退后。巨兽显得焦燥不安,忽然发出了一声又是威胁,又是挑战的咆哮,震得数里内的森林都在颤抖!
巨兽虚影出现不到一分钟,就徐徐散去。蛮族少女的小脸泛起了苍白,额头也开始见汗。她望着巨兽咆哮的方向,两条好看的眉毛越凑越近,几乎纠缠到了一起。她忽然对绯色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是不是?”
绯色沒有回答,而是又退了几步,紧盯着蛮族少女,双瞳渐渐泛起艳红色。她当然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当巨兽虚影出现的一刻,正是母巢分身的第一次心跳。可是绯色并不打算告诉山与海,而且内心正在激烈挣扎,要不要趁少女明显虚弱的时候动手。对绯色來说,山与海就是无上的美味。
nbsp;蛮族少女即刻感觉到了绯色的杀意,哼了一声,说:“你尽管试试。”
就在这个时候,森林间忽然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渀佛一头巨象正在狂奔而來。远方的树木一棵棵东倒西歪,看那轨迹,正是向营地而來。
轰的一声,食人魔庞大的身躯从林中跃出,然后颇为轻盈地落在了营地旁。虽然食人魔的背上背了一座小山般的猎物,但是他的两个头都在喷着粗气,显然心情不是很好。食人魔把猎物往地上一扔,就开始收拾,准备做饭。他一边干活一边嘟嚷着:“该死的,就知道躲着我!哼,水花那丫头可比我狠多了,活该!”
也难怪食人魔生气,这么一大堆的猎物都是水花的收获。森林中大大小小的生物,只要闻到了食人魔的气息,早就躲的躲藏的藏,哪会让提拉米苏找到?林海中的生物都有借助森林意志感知敌人的本能,而擅长隐匿气息的水花却不会被它们发现。所以食人魔此次再入鸀森,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題,那就是如果把他一个人扔在林海的知,恐怕就要挨饿了。所以提拉米苏现在相当讨厌鸀森位面。
食人魔嘟嚷了两句,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两个头分别看了看山与海和绯色,迟疑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随意走走。我來帮你吧!”绯色说着,就在食人魔对面坐下,和他一起收拾猎物。蛮族少女则默默地坐在火柱边,皱着眉毛,不知在想着什么。
此刻水花正在远处,一棵一棵地检视着树木。她抚摸着一棵看起來很平常的大树,绕着它转了两圈,手忽然一动,永眠指引者刹那间已深深刺入树干,已然将古树洞穿!那株古树突然剧烈扭动,发出歇斯底里的号叫,根须纷纷拔出,就想要逃跑。这不是古树,而是一个伪装的树人。
水花哪可能给它逃跑的机会,永眠指引者刀光冷却,刹那间已不知洞穿树身多少次,那株树人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水花剖开树干,很快就找到了一截树人之心。树人之死震动了周围的森林,一段段讯息借助森林意志迅速传递出去。数公里内,十余名树人都拔出根须,恢复了战争树人的形态,迅速逃离。这些树人悄悄接近营地,显然不怀好意。水花又开始在森林中游走,寻找漏网的树人。
然而,在同一时刻,无论是在营地的提拉米苏、山与海和绯色,还是在森林中猎杀的水花,都望向远方。他们都感觉到,有一种让人战栗的恐怖力量正在那个方向聚集,刹那间的感觉,就象是在茫茫大海的渔民,远远看到了正在形成的风暴!
而在风暴的中心处,李察和母巢分身的幼体都有了巨大的危机感觉。
李察当机立断,立刻就把自己的灵魂和母巢幼体联接在一起,凝聚成一个整体,以共同对抗森林意志的降临。这个时候他再也顾不上锤炼母巢分身,如此恐怖的森林意志降临,先保住母巢分身不死才是第一位!
风暴降临了。
李察原本以为自己对抗过巨魔督军的灵魂冲击,应对森林意志的冲击应该是强项,可是当风暴真的降临时,李察却骇然发现,以当前森林意志的强大,硬抗的话说不定瞬间就会被彻底摧毁!智慧天赋早已在超负荷运转,计算出的初步结果就让它用尖啸在给李察示警。母巢的分身则如一头新生的幼兽,不断悲鸣着,似乎已经预知了自己的行将毁灭的命运。
李察心中一动,猛一咬牙,灵魂提起了母巢分身的灵魂,沒有在原地硬抗,而且直接投入到森林意志形成的风暴中,随着风暴开始飞舞!
鸀森的天空中,云层漩涡越來越大,旋转也越來越快,直径赫然已有上百公里!贴近漩涡中心处,不管是什么样的生物都开始痛苦挣扎,沒过多久一些弱小的就首先倒地死去。
在漩涡的正中心下,李察坐在地上,手放在孕育着母巢分身的巨蛋上,双目紧闭,宛若雕像,身体内早沒了一点生机。(未完待续)
☆、87--章六十九 破壳
李察和母巢分身的灵魂已经进入了风暴的世界,周围到处都是毁灭性的精神涡流。李察感觉自己就象包裹在一个小小的气泡中,在风暴中四处飞舞。气泡很脆弱,一旦承受过大的力量就有可能破裂,而那时森林意志所产生的精神涡流将会直接冲击李察和母巢分身的灵魂,一旦灵魂被毁,自然就是死了。
李察此刻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全力观察周围的涡流,避过过于狂暴的涡流,然后从一道温和的涡流跳入到另一个温和的涡流。这是精神的世界,实际上是李察的真实天赋感知到了森林意志所掀起的精神风暴,再在李察的灵魂中还原出来,李察就象是看到了一样。此时此刻,智慧天赋则已在全力运转,努力从风暴中找出一条安全的路线。但所谓安全也只是相对的,保护着灵魂的屏障在风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李察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涌了出去,这样下去可支持不了多久!
此时此刻,惟有坚持到底。李察和母巢灵魂只是一个小点,而森林意志想要摧毁他,就只能维持风暴的烈度。虽然森林意志有整个林海不知道多少年的积累,但如此规模的精神风暴恐怕也支持不了太久。
精神屏障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又被李察给修补好,每一次反复的过程,都有撕裂灵魂的痛苦。李察早已经习惯了痛苦,一次又一次的剧痛没有让他倒下,反而渐渐激起了他心底深处的狂怒。阿克蒙德的血脉开始沸腾!
风暴似乎永无休止!
一道狂暴的涡流突然自上方冲来,李察没能完全躲开,灵魂屏障被那狂暴如刀的精神涡流剖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几道森林意志立刻从屏障裂口中渗透进来。就在这时,李察的阿克蒙德血脉突然沸腾了,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暴怒。李察整个灵魂都变成了暗红色,猛然扑向渗透进来的森林意志,一拳轰了上去!
迪斯马森的真名此际从血脉中浮现,李察的拳头上泛起了一层幽淡的暗红火光,狠狠轰击在森林意志上!那层幽暗火光瞬间就沿着渗入的森林意志蔓延出去,将屏障外的森林意志都染红了一大片,浸染的范围比李察自己的灵魂还要大了数十倍。转眼之间,被染红的森林意志剧烈燃烧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着,灵魂屏障之外骤然出现了一大片真空。李察也付出了代价,他的拳头变得暗淡稀薄,只剩下三分之一,消失的部分已经被森林意志摧毁。
精神风暴内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啸,象是风声,又象是巨兽的狂吼。然而李察却从中听出了痛苦。被毁掉的森林意志和整体相比,无疑是大海中的一小捧水,但这是灵魂的世界,任何一点损伤都会引起整个灵魂的剧烈疼痛。李察这一下相当于狠狠教训了一下森林意志,当然他自己也不好过。从占灵魂能量的比例来说,李察的损失要远远大过森林意志。森林意志太庞大了,损失掉那么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