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干:“她嫁人了,不会回来了。”
游勤皱眉:“不回来?不回来您和喜乐……”
“我一只脚都进棺材了,我无所谓。”老太太上下看游勤,“你不是心疼喜乐吗?心疼你就把这事解决了,你……”
老太太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你家里很有钱?多有钱?他们跟我说那身衣服,加起来有小一万了,真的?”
游勤不赞同道:“说了别打那身衣服的主意。”
老太太并不理会他,径直说:“你能负责照顾他吗?照顾一个傻子?你能照顾他几天?几个月?”
游勤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蹙眉没说话。
老太太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露出豁口的牙齿,说:“他就是个傻子,你说什么他都信的,你骗他,他也不知道你在骗他,不会生气,好哄得很。他长得像他妈,还算好看,他妈当年……”
老太太顿了一下,说:“我当年给他妈说好了一门亲事,人家家里有钱,日子能好过很多,结果她不干,嘿,年纪轻就是有本事,跟人私奔跑了。等有了孩子,才把我和她爸接过来,结果呢?有过几天好日子吗?”
老太太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饭:“她跟我眼光一样差,找个男人什么本事都没有,也没钱,卖香肠?呵,成天起早贪黑地跟这些玩意混在一起,一头一身的血腥臭味,洗都洗不掉,最后还一起死了,丢下个孩子给我和她爸,真是有本事,光会祸害她爹妈了。”
老太太呼呼地喝了粥,瞅着不吭声的游勤:“你要是有钱,我就把喜乐给你,你去养。养成什么样我不管,人活着就行,钱要给够,不能短了吃喝。”
游勤心里好笑得很,这老太太可能真是糊涂了——养成什么样不管,又不能短了吃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也或许,老人家这一辈子,就是这样自相矛盾地活过来的吧。
要说她真的是只为钱,就不会一开始就警惕游勤;她大可以把喜乐扒光了送过去,等游勤下了嘴,再翻脸要挟钱财。这似乎更符合老太太撒泼耍赖,不讲道理的性格。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从喜乐以前提到过的事,以及老太太的警惕性来看,游勤绝对不是第一个盯上喜乐的人。这里面当然不会都是正人君子,也可能就有人会想着喜乐脑子不好,想占便宜的人。如果老太太真为了钱,喜乐绝不会还过得如此无忧无虑。
游勤看着老太太,心情还真是复杂,他没跟老太太承诺什么——主要原因是老太太压根没把他当一回事,只当他是一时新鲜,想养着喜乐玩。他现在就算开膛破肚地对着老太太挖心掏肺,也是不值当的。
尤其他要掏心挖肺的对象应该是喜乐,而不是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