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没有刺杀永州守将,那些事明明是冷凌衍的手下做的,却故意将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他们最初只说刺杀失败,要带着他逃跑,他没有多想,谁知真正要痛下杀手的反是他们!
若不是冷凌澈的手下偷偷救了他,他真是死不瞑目!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蓝玉柳跌坐在地上,无力的喃喃自语着。
她的丈夫,她全心信任依赖的男人竟是她家族覆灭的罪魁祸首?
“冷凌衍已经拿到了粮草,户部对他来说远没有手握兵权的西宁侯府重要。
他也正可以趁此机会洗脱自己的嫌疑,与户部划清界限……”
云曦拉了拉冷凌澈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冷凌澈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蓝玉柳呆呆的坐在地上,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茫然的看着前方,“所以,他才让我去探望父亲,为的便是让父亲死心!是我逼死了父亲!是我!”
蓝玉柳环着膝盖嚎啕大哭起身,怪不得他一反常态对自己如此温柔,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陷阱。
他麻痹了自己和父亲,让他们以为他是个有担当的人,以为这件事他也无能为力。
可笑的是,她满怀爱意去感谢仰仗的人,却一步步亲手将他们一家推向了地狱!
“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傻了,我明知道皇位对他的重要,却还是傻傻的以为,他是看重我的,至少没有舍弃了我!
云曦,你说的对,我比徐瑶更傻更可怜!”
云曦看着不忍,被身边的最信任的人背叛,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
云曦走过去搀扶蓝玉柳,蓝玉柳红着一双眼睛狠狠的抓着云曦的手腕,“云曦!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杀了他,怎么才能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
云曦一句话将蓝玉柳击落谷底,她真是没用,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云曦动了动嘴角,却说不出后面的话,看着蓝玉柳悲伤欲绝的模样,她觉得她现在让蓝玉柳做什么都像是在利用她一般。
“可你能毁了他的所求,他为了皇位不惜害你全府,难道你愿意看着他如愿以偿吗?”
冷凌澈知道云曦不忍,便说出了后面的话。
“我该怎么做?”
蓝玉柳抬起头狠狠的看着冷凌澈,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他为了皇位害的她家破人亡,她怎么还能让他如愿以偿!
“也没什么,不过是……”
“为何要等那么久?为什么不能现在便做?”蓝玉柳无法忍受,他的父亲死的那般凄凉,她的弟弟变成了这副样子,凭什么他还能安然的活着?
“你父亲已经将罪责全部揽下,如今那些粮草不知所踪,只凭蓝怀如一人便能指认冷凌衍吗?你觉得陛下会相信吗?届时只怕你这弟弟也活不了了!”
蓝玉柳的脸上一片黯淡,冷凌澈继续道:“既然要出手便要确保万无一失!”
蓝玉柳看向了蓝怀如,蓝怀如费力的点着头,似乎在赞成冷凌澈的说法,蓝玉柳咬着唇清泪纵横,终是点头应下。
冷凌澈答应蓝玉柳会将蓝怀如安全送出金陵,只是蓝怀如断不可能恢复成常人了。
云曦嘱咐了蓝玉柳几句,冷凌衍此人生性多疑,她担心蓝玉柳会露出破绽。
蓝玉柳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云曦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
送走了蓝玉柳,云曦侧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你刚才在说谎对吗?你现在就可以扳倒冷凌衍,可是你不愿对吗?”
冷凌澈温柔的扬起了唇,他不介意被云曦洞察内心,即便他的内心黑暗冰冷。
冷凌澈搂住了云曦的肩膀,轻柔的吻着她的乌发,柔声道:“没了冷凌衍,还有冷凌洄,这金陵的争斗永无休止。
曦儿,我们都累了,我希望在团团懂事前,让这一切都彻底了结!”
云曦侧身靠在了冷凌澈的胸膛,她没有怨怪冷凌澈,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一样……
若是能彻底结束这种局面,多等一时又有何妨?
……
蓝玉柳让马车几乎绕遍了整个金陵,她则是呆呆的坐在马车里,大脑里面混沌一片,仿佛天地崩裂再无序可言。
马车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太子府,听到外面车夫的传话声,蓝玉柳深吸了一口气,走下了马车。
她抬头看向了太子府的匾额,她十六岁时嫁给了他,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打理家事,为他在外周旋,可她最后就连一点点的真情都没能换回!
她一步步迈上台阶,每走上一步,她便觉得冷了几分,她不禁缩起了肩膀,似乎再向前一步便要坠落无尽的深渊。
“玉柳!”
那熟悉的声音几乎让蓝玉柳浑身的血液凝结,她现在只想抓着他的衣襟狠狠的质问他,她们蓝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他为什么要做到这般地步。
“玉柳,你怎么回来的这般晚?”冷凌衍握住了蓝玉柳的手,发现她手冰的吓人,还有些微微发颤。
蓝玉柳缓缓抬起头,眼睛依然泛着红,泪水仿若凝结在了她的眼中,幻成了冰晶。
“你怎么了?”
蓝玉柳吸了一口气,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嘶哑,“没事,只是今日送走了母亲,不知何年才能再见,我心中不忍……”
“你放心,等我们安稳之后,我们可以将你母亲接到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