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澈起身走到账外,低声唤了一声:“玄徵!”
过了一会儿玄徵才小跑过来,气息微喘,在昏暗的夜色下的都能看见玄徵那清秀的姿容。
“主子!”玄徵轻轻的唤了一声,他一直低着头,便是面对冷凌澈和陆流君两个男人也会不好意思。
“带他去吧!”冷凌澈清清淡淡的开口道,陆流君却是诧然的看着冷凌澈,见他没有丝毫的反应,便侧眸去看云曦。
云曦也是一脸怔然,玄徵又腼腆又胆小,让他下山岂不是危险?
玄徵也偷偷抬头看着冷凌澈,还委屈的撇了撇嘴,一看便是不想下山。
冷凌澈却是不予理会,只斜睨了玄徵一眼,意思是再清楚不过。
玄徵又委屈巴巴的看了云曦一眼,云曦动了动嘴角,想开口劝慰,可又觉得冷凌澈不会做无用的事情,便抿了抿嘴角,有些愧疚的避开了眼神。
冷凌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酒囊,递给了陆流君,开口道:“你将这个酒囊给玄宫他们任何一人都可以,他们知道该如何做!”
陆流君虽是将信将疑,但也相信冷凌澈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他开玩笑,便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拉着玄徵,朝着山下走去。
玄徵频频回头,那小眼神看起来委屈又可怜,云曦忍不住开口道:“夫君,玄徵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冷凌澈挑唇笑笑,开口道:“玄徵能入玄字卫队,难道曦儿以为凭的只是他的医术吗?”
“难道玄徵他会武?”云曦惊诧,可即便玄徵会武,他往日里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就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一只,他可会杀人?
“且看着,再过半个时辰,玄羽就能赶回来了……”冷凌澈开口道,察觉山上的秋风有些寒凉,便连忙拥着云曦回了帐内。
此时玄宫几人已经感到疲惫了,就算是这三千人身手不怎么样,可是也敌不过他们轮流上来啊!
更何况那些弓箭手时不时就干扰一下,更是耗费他们的精力和体力。
“靠!老子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玄羽,现在真希望这个家伙早点回来!”玄角一剑划断一个侍卫的喉咙,一边不耐烦的说道。
玄宫只皱着眉,没有说话,但是他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候,也是为现在的情况感到担忧。
所幸潭州不是边城,没有那么多的守城军,否则还真是麻烦了。
“你们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陆流君立刻加入战斗,开口询问道。
玄角瞥到了一旁的玄徵,惊呼道:“你带他来做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陆流君也不明白,随手将酒囊给了玄角,开口道:“世子让我交给你们,说你们一看就明白该如何做了!”
“我靠!不会吧!主子是疯了吧!”玄角脸色一变,仿佛这将会是极其惊恐的事情,看得陆流君更是惊诧。
玄宫侧眸瞥了一眼,虽是未语,便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肃然。
“到底要怎么做?”陆流君看着山下要攻上来的守城军,急切的问道。
玄角看了一眼正缩成一团的玄徵,狠狠咬了咬牙,一把抢过了陆流君手中的酒囊,大步走到了玄徵的身边。
玄徵抱着肩膀,用力的摇着头,一双眼睛满是恳求和可怜,“我不要……我不要……”
“你当我想啊!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玄角打开了酒囊,正想给玄徵灌下,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停。
玄角抿抿嘴,突然扯起一抹笑来,讨好的看着玄徵,开口道:“玄徵啊,咱们可是好兄弟,我平日里虽是与你玩闹,但我也是最关心你的了,你一定要记住我这一番话啊!”
玄徵的眼中只有茫然和无助,玄角一咬牙,掐着玄徵的下巴就将所有的酒全都灌了进去。
玄徵拼命的挣扎着,可他的力气不如玄角,挣扎也是无用,最后只趴在地上干呕着,好像要将入腹的酒水吐出来一般。
可这一切只是徒劳,渐渐的,仿佛是起了酒劲,玄徵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陆流君踹倒一个守城军,却正好看见了这么一幕,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容许,他真想回到上山质问冷凌澈一番。
这是在玩什么?
玄徵睡着了对整件事有帮助吗?
陆流君来不及腹诽,只全心的投入到眼前的战斗中。
秦峰看了一眼战况,显得有些不耐烦,立刻吩咐身边的弓箭手道:“准备火油,放火烧山!我就不信烧不死他们!”
陆流君大惊,冷凌澈两人还在山上,上面还有一众百姓,秋季草木干燥,若是真的放火烧山,只怕……
陆流君正是担忧着,突然眼角的余光晃过了一道身影,因着速度太快,竟是只留了一道残影。
接着便听到守城军中传来了惨叫声,整齐的队列的竟是瞬间乱了起来。
原是有人突然跃进了弓箭手的队列,未等对方反应过来,这人竟是迅速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却是让他更加的兴奋,他高高的扬起嘴角,笑的诡异而可怖,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竟似在品味美酒一般。
而露出这种残酷笑意的人竟是一向温柔腼腆,动不动就会脸红的玄徵!
可明明是一样的容颜,此时的玄徵却是长眉上扬,眼睛微眯,嘴角轻轻勾起,在满脸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正如那句佛语,花开两面,一面为佛,一面为魔。
而此时玄徵就如同坠入了魔道,再无往日半点温和,猩红的眼中只有杀戮,只有鲜血。
滚烫的血和惨绝的叫声,只会让他更加的兴奋,他就像不知疲惫的杀人工具,以此为悦,乐此不疲。
陆流君突然明白为何玄角和玄宫如临大敌,因为这样的玄徵比那三千守城军还要危险。
杀人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自保护,可对玄徵来说却是一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