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临渊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她和伏湛的距离逐渐拉近,两个人的呼吸已然如乱麻交缠,黑蛇莲灰色的眼睛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若蝉翼的水膜,从侧面望过去总觉得眼球里是空空如也的,而如今其中有了倒影、顾临渊的倒影。
也许是在一起生活太久的缘故,顾临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近在咫尺地端详过他,而望着望着,两片唇已摩擦在一起,迸发出一些激情的火花——黑蛇的眼底总是燃着星火的,这或许来源于他曾经的身份,又或许是在梦境中为王所锻造的锋芒,不论如何,顾临渊怜爱又贪恋这团火光,身体已然紧贴,她将他抱到沙发上,两具年轻而鲜活的躯壳就此交颈缠绵。
做到一半,伏湛那一头灰色的长发已是从后颈散了一半,他从手腕上咬着皮筋扯下——那还是顾临渊的所有物,扎在头上像一簇蝴蝶驻足停留——现在它被他用过于灵活纤长的舌头悬挂在顾临渊的手指上,她汗涔涔的脸蛋流露出一丝的困惑,下一秒,他乖顺地低下头,原本撑在她身侧的手掌拨云见日,裸露出那段雪白的颈子,上面深灰色的鳞片翕张着,和他脸颊上因欢愉而生长的细鳞类似,正为了这场欢爱而狂呼。
“头发太碍事了……帮我扎一下好吗,临渊?”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低垂,神色温顺,像是沉默寡言的家犬。在不露毒牙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的,顾临渊对此毫无抵抗力,应着他的要求就这样把手环在他的脖颈后,一点点拢起他的长发,而此刻黑蛇却由不得她如此顺利,偏要动腰将硬挺的阳具送进她的小穴深处,顶得她连连喘了几声,手也无力地半垂下去,原本被拢好的头发又沿着颈肩如丝雨细细密密地落在她颊边,耳畔是他的低笑,坏坏的,像极了梦境中复活后的他。
事到后来顾临渊怒极反笑,手攥成拳在他的背上有气无力地捶了几下:“碍事就…剃掉!全部剃掉……!”引得他又是好几声坏笑。
平日里那样温软的人,怎么一到床上就这么坏心眼呀,以前也不见得他会这样乱来,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如细水长流,如今到了现代倒是玩得花起来……到底是谁传统谁现代啊!
……
“所以…你的腰部,什么时候恢复的?”
黑蛇揽着他的心上人,手指看似绵软无力地搭在她的腹部,时不时捏捏她的小赘肉,“嗯……在那个贺轩靠近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他身上有阴气吗?因为还有一半残魂在下界,下界的执行官会依据这个来寻找身在人界的我,所以在他不断靠近的同时,我的身体也会受到影响恢复得更快……”“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临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恨不得立刻把他骂一顿狠的!
妈的!她怎么就没发现呢,平时他不能动的情况下都是自己骑乘来完成性事,因此也都是她主动,今天他难得这么积极地色诱她,没想到是因为可以捞回主动权了!
伏湛想都没想:“因为想试试。”
当然,试试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顾临渊瞬间红透了脸蛋,忍不住狠狠揪了一把他脸颊上的软肉,指腹刮过细鳞的一瞬间,她听到男人低低地“嘶”了一声,旋即又用那种缱绻温存的眼神盯着她。
“干嘛。”顾临渊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
预想的又一场腥风血雨并没有到来,伏湛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这才轻声道:“不知道几百年了……第一次,这么真实地抱到你。”
“在梦里……不算吗?”她偏过头去用额角蹭了蹭他的鼻尖。
“你的梦,不算我的梦。那是一个被抹去了所有表面记忆仅存本能的我,实际上作为残魂的我,也会像黄粱一梦般失去这一段记忆,只不过林沧海保存了它们,最后灌输在我的灵魂中,我才得以付诸我的爱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在魔域一样安抚着她,“如果能够找回剩下那一半,我就能恢复所有现世的记忆、找出意图杀我而后快的人,但要不要复仇……我不知道。”
“你教会过我,要快意潇洒地活、为自己而活,我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概念,就算追忆往昔也只是麻木不仁地像一头连轴转的机器,混沌之境是黑色的,我是灰色的,你……是白色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后来哪怕到人界屠戮数万,我的眼中也毫无色彩,那些血溅在我的脸上,甚至没有温度……临渊,你可以想象吗?我居然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或许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你的前世而鲜活过,可很快你的香消玉殒让我……再度消沉了,之后便是我的死,我的生,切实与你无关,却是依凭你维系。”他抚摸着她的脸,顾临渊从来没有见过这对鲜活燃烧着的眼眸里有如此浓重的迷惘,哪怕在魔域他最为低迷的时刻也不过如此,她明白那种人生毫无意义毫无目标的痛苦,无声无形地碾压着每一个迷茫的空白的人,她也曾是其中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