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并不是床铺和被单,她伸出手摸过去,却是光滑坚硬的触感,冰冷的温度顺着指尖刺醒了她尚且困意朦胧的神经,猛然低下头去的刹那间,她对上黑蛇莲灰色的眼睛,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瞳孔温和地对准她茫然的脸,他的注视还是如此温柔。
她在黑蛇盘踞的怀中。
“缚杀…”她手忙脚乱地从层层蛇身中爬出来,可还没扒拉几步便又被黑蛇咬住后领给放了回去,小臂宽的蛇信舔着她的脸,黑蛇发出一阵嘶嘶声,那活跃的尾尖甚至在地上拍打出啪啪的响声,“你不能说话了吗?”她捧着庞大的蛇头,拧着眉头,依然心有余悸。
蛇头张了张嘴,可是只能发出些断断续续的嘶嘶声,但好在她的脑海中很快出现了熟悉的声音:“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交流,但应该不会影响到计划…”
在听到他温软嗓音的刹那间,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眼眶滑落下来。
“怎么哭了…我还活着,我不会有事的。”蛇信灵活地舔去她的泪水,黑蛇有些无措的语气实在好笑,顾临渊想狠狠捶他一拳,可是到头来又收了力气,只敢沿着鳞片抚摸着他的身躯,“你昨晚…算了,还活着就好,等夜弼到了我们就赶快研究解药……”
黑蛇的眼睛眨了眨:“夜弼已经在和摄政王一起商议此事了,他是昨天深夜和泷唁、夜戮一起回来的。”
所以说那个救他的人难道是泷唁?本来应该死去的泷唁?!
顾临渊大吃一惊,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自己的惊色,或许正是因为沉灼槐和沉初茶的改变,导致千华宗的权力中心转移,因此白清延失去了杀死泷唁的能力……这就是他们带来的蝴蝶效应吗?
“泷唁带来了很重要的‘废稿’,当初母亲一直和父亲潜心研究的便是这卷纸,它是母亲征伐漠北杀浑沌时发现的神迹之一,而更多关于它的秘密,我们只能慢慢破译……”缚杀徐徐道,“上面的文字是古魔族文字,很难破译,就连我也有很大一部分难以看懂,泷唁也只掌握了最基本的一些——”
顾临渊的眼前浮现出那一片她再熟悉不过的黑体。
“我觉得…”她踟蹰道,“我彳亍。”对于缚杀,她向来不愿意隐瞒,因此面对他不解的目光,她缓缓解释道,“这是我所在的时代的文字,所谓的古魔族文字,很可能是神明偷懒所以直接照搬了我们那里的东西…”
黑蛇的声音也是喜悦的:“那这么说来,如果我潜心研究古魔族文字,就可以看懂临渊那里的东西了,对吗?”
顾临渊又心疼又好笑,只能紧紧搂住一圈蛇身、把头埋进他的身体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还是在笑,身体像筛子一样抖着、抖着,历经前一夜的惊险,如今她已经不敢去奢求那些太好的结局,她只想他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