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初茶缓缓睁开眼,凌厉的目光朝他扫去,沉灼槐不慌不忙地接下他的注视,手指在少女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后者的呼吸便更是平稳,甚至嘴角弯起了一丝笑意。
“…你少对她动这点手脚。”沉初茶掀开被子坐起来,不着寸缕的状态下,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青鳞一览无余,心头那股无名怒火又一次被点燃,他又恶狠狠地抬起头、盯着胞弟那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绿眼睛:“还有我这身鳞片,都是那个孟溪东害的,你就没有办法?”
沉灼槐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从一旁的扶手上拿来他的里衣、又好心好意丢进他怀里,“那不是你自愿接受他所说的力量的代价?不然你还得用着人族拙劣的灵根,而不能继承那个人的天赋。”
“但也绝不是这副怪物的样子——”虽然清楚身边的妻子早已被施加了沉睡的法术,但他还是刻意压低了即将抬高的嗓音,和胞弟越来越近的音调令他暗暗焦虑着,抓不住这种变化的头尾,未知的存在令他畏惧。
“好啦,我的兄长,这不是有我给你打掩护吗?你当初算计那个老家伙的劲头去哪儿啦?打起精神来,有了那个魔族,估计很快就能够破解蛇母留下来的秘密了。”沉灼槐拍拍他的肩,“你应该高兴点,说不定我们不需要牺牲太多。”
沉初茶强忍着内心的愠意起身系着腰带,他不得不循着沉灼槐的话、又一次会想起那个老东西最后虚弱的脸,一想到他下落不明可能根本就没有死,他就始终心有余顾。
“别提他,”他低声呵斥道,“帮我多催促那个人,我需要尽快得到秘密,越快越好!”
“急什么,”沉灼槐撑着头,视线瞥向床上少女的小腹,“从受孕到真正能显现灵根和修为至少还得叁月,哪怕破解了你也只能干等。”
沉初茶陡然陷入沉默,沉灼槐抬眸去瞧他,发现他也在望着妻子的腹部出神。
良久,他缓缓道:“你不是说万一不需要牺牲太多?”
“一个孩子而已,你在害怕什么?”
沉初茶的喉头哽了哽,他没说话,沉灼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从昨晚他们设法把秦夜来迷晕起,事情就已经走向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未来,没有大红花轿、没有十里红妆,沉初茶仓促地咽下了药物,就拉着昏迷的少女胡乱做了一晚上,就好像他们已然拜堂、成亲,所有事情水到渠成,甚至秦归一都不知道这背后的阴谋,他躺在符腾峰的老爷椅上,回想着这些天来如何幸运地规避了白辛仁的针对、躲过了缚杀的大开杀戒,如今他有一个美丽的姑娘,正准备嫁给千华宗最优秀的男人。